天澜山,距离无量山左侧数万里,地势偏僻,人烟稀少,连绵不足十里,谈不上恢宏,只因为夕阳落下时,山顶的一处雄伟黑塔上光气冲天,将晚霞染的五彩斑斓,这才有了天澜之名。
山脚下,一座开阔的平原上,地面蓦然开裂,一座青铜宫殿正轰然从地下升起。
宫殿的牌匾之上,刻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古意大字——无量气宗。
宫殿之中,方圆万步开外的正殿里,一行人正端坐在大殿两侧,观测着殿堂中央悬浮而立的一面铜镜。
镜身足有五丈开外,方正大气,镜面平滑如洗,纤毫毕现的映射出一个山中世界,遮蔽天日的漆黑树林,参天的巨木,奇形怪状的妖兽,以及树林中心一尊妖气弥漫的插天巨塔。
“诸位,此次乃是我无量气宗与流云古宗十年一约的‘猎魔之约’,两宗最年轻的弟子想必都已入林,若有何疑问,尽管在此提出。”大殿正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端坐在一张流金宝座上,身形伟岸,谈吐如雷,周身有雷电气场笼罩,双目开阖间精芒暴射。
此人便是无量气宗的刑罚大长老——雷云。
大殿两侧,则各自端坐数个人物,衣衫不尽相同,但大多气势不凡,流云宗的秦剑澜也赫然在列。
左侧的一个周身水气缭绕的中年男子便笑着接过话去,“雷长老严重了,两宗之约,不过是为了磨练门下年轻弟子的锋芒,这些小家伙,巴不得他们吃些苦头才好。”
“呵呵,话虽如此,但这次的胜出者奖励可是颇为丰厚啊,三套无量气宗的神妙功法——大崩裂气掌、追电身法以及长河炼气决,若是三套法门一并修炼完善,威力实不在惊怖功法之下,你们流云宗的弟子若得到了,日后对敌也有底气不是,得了一大利器啊。”说话之人乃是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是此次无量气宗负责带人而来的普通长老,一双吊眉眼,说话趾高气昂,浑然没将流云宗放在眼下。
水气缭绕,面容和善的流云宗长老闻听此言,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李长老此言何解?此次比试,我流云宗也出了一套神通妙法,随云身法、幻云之箭以及流云拨天气,论起神妙,并不在贵宗的功法之下吧。”
那李姓长老却哈哈一笑,“那就多谢流云宗了,此次比试,我那师侄孙左念定然拔得头筹,这功法被我左师侄取得,倒也算是不辱没了。”
流云宗长老神色不悦,在其身后的一个弟子冷冷的接过话茬,“李师叔好大的口气,难不成这次比试一定会是贵宗的左念胜出么?”
声音清越冷冽,如同秋冬寒泉,说不出的好听,也说不出的冷漠。
正是秦剑澜。
“哦,难不成贵宗的弟子还有能超越左念的不成?那倒是老夫孤陋寡闻了。”那李姓长老闻言又是一阵冷笑,极尽讽刺之能事,“哦,对了,据说还有一个弟子没来,那小子貌似只是一个阳武境的玄者吧,啧啧,流云古宗就是不一样,出手都与旁人不同,指望一个阳武境的小家伙来出风头,好魄力啊!”
易流云至今未至,的确是糗事一桩,流云宗的青长老脾气极好,不愿多费口舌,转眼看了一下大殿尽头处的雷长老,希望对方出言阻止门下弟子的嘲讽。
孰料那雷大长老是只是平视大殿中悬浮竖立的巨镜,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青长老皱眉,身后的秦剑澜脾气刚硬,当下回了一句,“李长老如此自信,不怕会出意外么?”
“意外?”李长老傲然一笑,“绝对实力之前,不存在任何意外。”
对方见秦剑澜还欲说话,又笑了笑,“既然秦师侄如此信任贵宗弟子,不若这样,可敢定下一赌注,若是我宗弟子胜了,自然是我夸下了海口,愿送出掌中这一口琅琊短剑,上品的法器,摧金断玉,锋利无双,若是秦师侄输了的话,我也不惦记你什么东西,只是我那徒儿南宫鹜一向喜好剑道,就请秦师侄前往我无量宗作客几日,也好一遂我那徒儿的心思,如何?”说着指了指身后负手而立的南宫鹜,后者一脸欣喜,眼神闪烁。
秦剑澜当即皱眉,眸子中隐约闪过一道怒气。
南宫鹜生性好色,一直垂涎自己的美色,前去无量宗倒无妨,只是被那烦人的家伙纠缠,这才是秦剑澜最为讨厌的。
“剑澜不惧赌约,只是不愿拿自己的时间做赌资。”秦剑澜冷冷的说。
李长老却是冷言一笑,“哼,赌不起便直说,我这做师叔的又岂会与你一个后辈计较。”
此言一出,就是脾气向来极好的青长老脸上都浮现出一股怒意,但无量宗的左念也的确厉害,达到阴玄初级的巅峰,而且身居神通异能,一等一的天才胚子,在此次比试的弟子中鹤立鸡群,相比之下,己方门下的方青与罗海婵虽然都是天纵之才,但却逊色了一些。
“答应他又有何妨,秦师侄,小师叔替你应下了。”大殿中忽然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殿门之外,一个身负刀剑的少年正大步迈来。
他相貌俊秀,一袭文士的青袍,本来是个儒雅的風采,却偏生在下摆扎了个衣结,生就一脸邪笑,倒让人觉得古怪,却也有些不同俗流的好看。
李长老顿时皱眉,“来者何人?居然敢在无量气宗的地盘放肆!”
来人只是摆了摆手,“不要嚣张,按照辈分,最多让我喊你一声师兄,还得看我心情,心情不好,你跟那路人甲没什么区别,照旧给你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