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之礼十足隆重,但却也简单的很,易流云等六人单膝跪立于大殿上,由刑罚大长老宣读流云宗规,紧接着再由赤眉颁发六人代表各宗颜色的长袍以及司命玉如意,从此之后,象征着他六人正式成为流云宗的录籍在册弟子,将会领取俸禄,有责任替山门解决问题,从此修行与战斗将会是他们永恒的生活旋律。
授冠之后,并非是冠冕大礼的终结,易流云一行六人将前往宗庙之中拜见祖师道统神像,以换得诸般玄道功法,这才是冠冕之礼中最为实质的好处。
只不过开启祖师道统神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需要进入流云宗最隐秘的龙耳山,这龙耳山不在十万里流云宗之中,而是藏在异度空间之内,需要掌教令符才能开启。
进入龙耳山,将会在数日之后,让六人充分休息一下。
之所以如此,原因在于龙耳山并非是一处简单的异度空间,其中藏有流云宗名垂天下的荡云气来源,流云秘气,但也正因为如此,龙耳山附近衍生出数目不少的幻魔,这些幻魔不同于纯粹的魔物,只有在异度空间内才能存活,但也异常强横,因此,进入异度空间并非是一件轻松的事,相反,凶险万分。
但这正是流云宗第一代祖师青云上人的良苦用心,留下幻魔,让觐见之路充满荆棘,以此昭示,修玄无坦途,进入阴玄境,不过是修玄万里路途中的第一步而已。
……
冠冕大礼过后,紫云峰,紫气阁最深处——望云楼,云烟汇卷之海,一个瘦削的人影正临窗而立,注视着眼前变化不休的云海,仿若雕像。
“师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在流云殿中反助易流云那厮,不是说好了要联手让青云难堪么?还有,你说易流云那厮必死无疑,为何又活着回来了?”黑云峰宗主任古在望云楼中近乎咆哮的大喊,一张黑脸涨的通红。
赤眉只是凝目望着翻滚变幻的云海,好一会儿才淡淡的说,“事情总有变化,我也始料未及。”
“始料未及?师兄,易流云那厮可是把我的门人打的昏厥过去了,一点脸面都不留给我,可师兄你却一力捧他,替他开脱,让我的门人受尽羞辱,这到底是何道理?师兄,我可告诉你,王破军可是我黑云峰四代弟子里唯一有指望的小家伙了,此事我不可能就此作罢的,不管你给我什么答覆,我都不会放过易流云那小子。”任古声如闷雷,火气惊人的大。
其实也难怪,黑云峰一脉在流云宗算不上强大,但也算不上弱,四代弟子中本有一个王千军,天赋惊人,比不上方青、罗海禅这样的妖孽人物,但也只是稍差一线,稳居四代弟子中的前三,但孰料竟然在流云幻境中遭遇不测,传闻此事与易流云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王千军的陨落让黑云峰四代弟子在流云宗内的排名直线下降,如今仅存的王破军也不过是垫底之资罢了,可就连垫底的王破军也难逃易流云的魔掌,流云大殿前的一战,可谓让王破军声名扫地,一招之间就败北,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在任古看来,这无异于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赤眉却转过身来,冷笑着问,“师弟,你认为我的举动是在帮那个大逆之徒么?”
“难道不是么?”任古瞪着眼回到。
赤眉不屑的一笑,“愚昧,我这样做是在孤立那个大逆之徒。”
“孤立?”
“不错,孤立,全宗上下都知晓我素来不喜那个大逆之徒,但此次我一反常态的支持他,只会让其余四峰的人心生疑惑,但大逆之徒如今锋芒太露了,一招之间击溃同为阴玄境第二层的王破军,此前又于一息中大败无量气宗的天才弟子左念,可谓风头一时无两,但师弟你可曾想过,如此一来,其余四峰的天才弟子会如何作想?说到底,他的根骨资质不过是二流之选。”
“不错,师兄言之有理。”任古恍然大悟,“坊间传闻易流云那厮得了一太古大能的遗宝才得以蜕变,不过,这样提升实力的法门最是肤浅,遗祸不小,也最难让年轻弟子信服。”
赤眉点了点头,“师弟,你总算想明白了,年轻人,大多如此,看着一个曾经被自己视为蝼蚁的家伙忽然翻身一变,化作一头猛虎,这是谁都不愿看到的,人心险恶,大多希望身边的人不如自己,那大逆之徒越是桀骜,越是将其余弟子不放在眼中,他的处境便越是险恶,我故意相助于他,也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一副姿态,让那些年轻弟子心中的妒火更加旺盛,这样一来,那大逆之徒早晚会因为不得人心而心生怨恨,轻则叛离山门,重则遁入邪道。”
“师兄高明!”任古当即竖起了大拇指。
赤眉却拂了拂长袖,“师弟,我想歇息一会儿,你先去吧。”
任古抱拳,转身化作一道黑光离开。
片刻之后,赤眉身后的一根硕大的玉柱上符纹迸裂,化作枭枭光气散落,滚在地上凝聚出一个身罩赤红长袍的怪人。
“暗杀失败了?怎么可能,虽说是‘暗日’中最弱的‘一百’,但也都是阴玄中期的修为,二人合力,即便阴玄后期的玄士也能击杀,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阴玄初期的小子。”怪人说话嘶哑难听,声线诡异,象是铁锈在硬物上摩擦。
赤眉只是冷冷的说,“也许,他们连实力都未曾施展开就被那个大逆之徒暗算了。”
“这不可能,‘暗日’的杀手是遮天城的精锐,仅次于干坤衞,鲜少失手。”怪人断然否决。
“可大逆之徒现在却活的好好的。”赤眉也是斩钉截铁的回复。
怪人沉默,好一会儿才说,“要不要我去动手?”
“不,这小子很狡诈,但还不至于让你出马。”赤眉长呼一口气,“我已经在数日后的龙耳山秘境中设下一个大礼,就等着那小子上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