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飞于云岚山巅之间,身后的龙耳山神庙仿似一颗屹立于云海星幕之间的巨大方块,渐行渐远,直至淹没。
易流云犹如一片随风飘零的落叶,在空中轻舞飞扬,每一步落下时,都横掠百丈之遥,他向着异度秘境的大门而去,却始终低着头,不断摩挲着手掌间把玩的青玉酒壶。
酒壶的玉质很独特,温如春|水,是世间罕有的暖心玉材质,与玄法无关,仅仅能够保持壶中酒水的热度,壶面的底部刻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古字——聂狂人。
这是大汉的名字,昔日玄界赫赫有名的狂云大剑尊。
字如其人,狂放霸道,易流云看着这三个字,心田一片温暖。
师叔对他是极好的,是一个真性情的汉子,临别时易流云要去他酒壶时的痛苦表情历历在目,一想起来就让人忍俊不已。
酒是师叔的命|根|子,因此,要走酒壶堪比要去他的性命,只是易流云要去酒壶并非是如他所说报复师叔在修炼时对他的折磨,相反,易流云是想帮师叔一把。
道庙看守,听上去地位崇高,其实按照易流云的了解,不过是心死如枯灰之人的流放之地。虽然聂狂人没有提过,但心思细腻的易流云还是感觉出他的心境出了问题。
对于修玄者来说,心境的修行是一个永恒的话题,远比真气的增加更为重要。因为心境一旦出了问题,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灰飞烟灭,最是凶险。
聂狂人的心境出了极大的问题,他选择逃避,在道庙中湮灭生死。
更为糟糕的是,他不仅逃避,而且沉浸在醉酒中度日,终日醉生梦死,虽然依旧是神通法境的修为,但其实退步的厉害,在这样下去,不出百年,也许会跌入阴玄之境。
夺去聂狂人的酒壶,其实是为了隐晦的提醒他,不能再沉沦了。能不能醒悟就要看聂狂人自身的决心了,相比之下,那一丝小小的捉弄意味就无足可道了。
半日光景,终于来到异度秘境大门前,符纹巨门早已打开,其余入境的弟子早早就出了大门。洞天一年,人间一日,易流云在聂狂人的洞天中过了半年,仔细算来,也不过半天的功夫而已。
出了大门,虚空云气一清,眼前山峦起伏,宫殿恢宏,又回到了流云宗十万里群山之间。
易流云伸了个懒腰,微微眯眼,秘境中的修炼恍若昨天,刚想往青云峰去一趟,就听见耳畔响起炸雷似的吼声。
“二代弟子易流云,偷袭四代弟子数人,长老会通缉在列,即时前往流云正殿,不得有误。”两个身披黄色重甲,手持长戈的流云衞士撕裂虚空而出,气势骇然的锁定了易流云。
易流云眉头微皱,但没有反抗,只是淡淡的说,“明白了,这就跟你们走。”
两大金戈守衞一把拽住易流云的双臂,套上粗壮的流金锁链,拉扯着易流云虚空飞向流云正殿。
数个呼吸光景,三人便来到了流云正殿之中,殿堂上,诸多长老在列,五峰宗主也盘坐于大殿之上,面色不善,台阶之下,进入异度秘境中的五个四代弟子赫然站立。
“老大……”方青看见易流云,第一个开口,神情复杂。在他身旁站着红采霞,这个一头红发的暴力女力士艳致的面庞上第一次浮现出了犹豫不决的神色。
易流云只是朝着他们二人笑了笑。
至于其余三人,石敢当、罗海禅以及王破军,都是面色不善,眼神饱含敌意,尤其是王破军,神色可谓歹毒,如有杀父夺妻之恨,让易流云有些惊讶的是王破军的一条右臂齐肩而断。
“弟子易流云见过掌教、五峰宗主以及诸天长老。”易流云若有所思,躬身一拜。
刑罚长老火云飞迈步而出,手指易流云,声音清冷,“易流云,你在异度秘境内偷袭另外四位同门弟子,狠下毒手,甚至斩断了王破军的一条右臂,所为不过是抢夺秘气云眼,这些罪行你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