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汉与青教头身躯同时一震,二人收手倒退,眼中都露出凝重之色,知晓遇上了劲敌,但仅仅是一错眼的停滞,一个呼吸之后,二人再度厮杀于一处。
此时就剩下佛顶之上的乌金面具男子负手而立,好整以暇的俯视着佛下众人,高深莫测。
站立于佛像右肩的四个白龙寺的护法彼此对视一眼,手中同时多出四把精铁长棍,观其品相,都是中品法器,齐齐怒喝一声,朝着那佛像之顶的面具人杀去。
一直于风浪之中苦苦挣扎的鹤清尘与杀刃也是瞅准机会,一跃而起,各自运足全部气力,扑杀向那佛顶之上负手而立的魔宗魁首。
易流云眼看也是混不下去了,也是大喝一声,佯装视死如归一般追随众人的步伐冲向佛顶,只是他心中小算盘打的劈啪作响,自己不过是一个阴玄中期的人物,可要击杀的人却是魔道中人,魔道,那是精英中的精英代表词,他自认实力不够,谋师之法也未曾精通,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却也不愿做个上去见风就死的路人甲,于是刻意放缓步伐,虚空之中,稳稳的坠于队列倒数第二位。
杀声震天之余,易流云倒也还有心扫了身后人一眼,是个一脸正气的黄衣罗汉,生的目秀眉清,手中一把中品法棍震的嗡嗡作响,可步子却比蜗牛还慢,易流云倒比对方好上一线。
恍惚间,易流云觉得此人的神情面色极为有些熟悉,但突然就想不起来在何处曾经见过。
二人眼光交错而过,易流云虽记不起何时见过此人,但却能清晰读懂他眸中的深意。
不当炮灰!
可惜,二人这一番戏还未曾演完,佛顶之上的乌金面具人便冷晒一声,“乌合之众。”下一瞬,此人凭空于虚空消失。
众人大惊,不知魔宗逆贼去了何处。
易流云心下大定,松了口气,可一口气还未曾舒畅完全,一个鬼魅般的人影便浮现于其眼前。
“小子,鬼鬼祟祟的,装什么好汉。”
易流云心头一沉,面上故作惊骇欲绝,左手中的太玄剑却电也般的一剑刺出,迅疾无声。
只可惜,这一剑却被对方伸出乌纱般的手指,轻易拿捏住,任凭易流云如何发力,难以寸进。更为诡异的,被对方两指夹住的太玄剑顿时和易流云失去了心灵联系,想催生其膨胀变大都无可能。
“剑是好剑,可惜,用的人太面。”乌金面军人声色忽男忽女,飘忽诡异。
于此时,一众厮杀而上的人同时醒悟过来,手中家伙齐齐往乌金面具人招呼而来,这一霎那,众人都使出了最得意的功法,气劲四溢,烈如飓风,声势也颇为显赫。
乌金面具人点漆般的眸中闪过一道不屑之色,右手虚若无力的朝天一拍。
惊怖绝流功法——大虚无波荡。
三千分之一个呼吸间隙,一股血色气浪旋风于乌金面具人漆黑的手掌中悬浮而起,下一瞬,蓦然炸裂。
饿狼扑食般一呼而上的六人顿遭雷击,血色气浪如波震荡,一个个仿似破布麻袋般倒飞而去,撞倒在佛像之上,功法尽毁。
只不过一千分之一个呼吸间隙,六个阴玄后期的一流高手同时败北,输的一塌糊涂。
易流云此刻也傻了眼,魔道中人实在是过于凶悍,纯粹比拼实力,自己稳落下风,毫无翻盘的可能,一念及此,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就要召唤出沉睡中的阳傀殊死一搏。
但恰巧就在此时,相隔百里,雁荡山脉极西一座山峰之上,一声低沉的佛号遥遥传来。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几乎是十万分之一个呼吸间隙,佛顶之上的漩涡般翻卷的无穷乌云轻易被撕裂而开,一只足有近乎万丈的金光佛掌倾覆而下,残风扫落叶一般,挥去长空血色,还复天地清明。
“老匹夫出来了,走!”
乌金面具人厉喝一声,那正与孤念纠缠的枯瘦男子瞬即化作一抹轻烟,带住面具男子,就欲离开。
易流云此刻松了口大气,不料那乌金面具人却一指自己,淡淡的说,“将此人一并带走。”
神通法境的魔宗高手二话不说,一爪刁来,死死的钳住易流云的左肩,霎那间,易流云只觉真气冻结,心魂悸动,象是被老鹰提小鸡般被对方拿捏而去,化作一道血光,瞬即千里。
那提着伞枪的巨人替二人断后,大喝一声,手中血伞撑开,只一刹那,足有十丈方圆的伞面之上泼洒出万千血水之箭,纷纷扬扬,如连绵春雨般射向众人。
“箭中有毒,小心躲避。”强如红衣罗汉孤念,第一选择也是避其锋芒。
待血箭尽洒之后,眼前早已失去了魔宗巨人的踪影。
长空如碧,干坤朗朗,只余下佛像上的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