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的灼热之痛潮水一般涌来,此时易流云的身体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疼痛,就仿若陷落于喷发的火山口中心处,任由熔浆火液一遍遍冲刷他的体魄。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间隙,易流云便感觉身躯要寸寸裂开一般,神魂如遭雷击,痛苦不堪。
但此时他只能硬挺,若是有一丝的松懈妥协,结果只会是被红莲业火蔓延吞噬,神魂覆灭,烧成灰烬,从此不存于天地之间。
此时唯有坚强的意志方能渡此难关。
好在易流云两世为人,心志之坚韧不拔,当世罕见,龟息心经又是上古妙法,终于硬是扛过了最初的裂肌灼热之苦,渐渐适应如常。
但红莲业火跻身天地四大明火之一,又岂是好相与的?
仅仅是一个呼吸之间,火海之中狂澜迭起,这红莲之火仿似有灵性之物,察觉出了易流云的存在,滚滚火浪一浪接着一浪翻卷而来,兜头将易流云完全覆盖,冲击之力若山峦崩撞,连绵不休。
而此刻的易流云已然灼痛的无法用言语形容了,心魂只差一线便告失守。
蓦然于此时,易流云长身而起,双目之中流淌出一片金黄光泽,他催动体内真气,四肢齐动,若披荆斩棘一般在火海中翻腾向前。
每劈一掌,他体内的战火便旺盛一分,每踢出一脚,他的血液流畅便奔涌一分,拳掌齐用,生生将四面八方涌来的火浪轰成粉碎。
易流云是以火应火,以胸中无穷的战意之火应对有形的红莲业火。
于此时,他往日所学的诸般功法一一流淌于心间,大云龙剑气、逆天七式、裂隙身法、平衡互击之术、剑鸣惊岳击……种种玄法尽皆在拳脚之中施展而出,平素他对这些绝学研究颇深,但奈何极难连坑一气的施展出来,诸多玄法不仅需要连绵的真气支持,最重要的是,这些玄法彼此分属不同的流派,想要施展而出实在是极难。
若是以寻常度测,这些玄法无论如何也难一气之下连绵使出的。
但此时易流云身陷红莲业火之海,他不比那些禅门苦修之士,修行数百年,都在坚韧与苦痛之间度过,对这些禅门修士而言,抵抗苦痛简直成了家常便饭一般,因此,这红莲业火池虽然凶悍强横,但对白龙寺输入此地的禅门精英而言,有五成的概率能够通过。
只是他易流云不是禅门的苦逼僧人啊,他习惯虐人,不习惯被人虐啊。
唯有出奇招,易流云的奇招便是让热血沸腾,战意汹涌,以战火对红莲业火,心中战意燃烧,意志、思绪、身体的调配、真气的运转都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往常极难连贯使出的玄法此时竟然鬼使神差的一一流畅使出。
其实这也算不上如何稀奇,人在绝境中,往往虎爆发出极大的潜能,红莲业火池也是为了淬炼玄士的神魂体魄而存在的,并非是绝死之地。
唯一的问题便在于易流云心头的一股战意能够烧到什么程度,是他将火浪劈斩而开,还是最后被红莲业火汹涌吞没,一切皆看他的造化了。
易流云拳脚相加,体魄之中一些剔骨难除的杂质渐渐被红莲业火烧灼而出,但他却越战越勇,丹田内有天桑木的支持,红莲业火不仅是四大明火之一,更是天地灵脉,天桑木不愁没有灵气吸收来源,只是火木相冲,不及往常那般鲸吞水似的掠夺灵气罢了。
此刻易流云潜力悉数被催升于极致,就连昔日藏匿于胸口处的一点残存鲲鹏精血竟然在此时也被烧灼而开,彻底的融合于他的骨髓经脉之中,体魄再次得到强化。
也正是得益于昔日的这些瑰宝,易流云总算跌跌撞撞的一路劈斩火浪,步至于火海中心处。
火海中心处伫立有一座巨大的火焰红莲,但这红莲并非是真火形成,而是纯粹的火焰界碑,乃是红莲业火中最为纯净的火之元素凝结而成,天下间物极而反,这一座形若莲花的火焰界碑反而是火海中最为静寂清凉之处。
易流云心头大喜,当即施展出仅存的全部真气,以掌为剑,施展出一道凶狠无匹的大云龙剑气,将身前的火浪一扫而空,凌空跃起,犹如展翅大鹏之鸟横掠过百丈之远,飘落于那火焰界碑之上。
火焰界碑红莲上一片阴凉彻骨,易流云顿时心魂一松,开始闭目调息,这火焰红莲界碑中蕴藏的火气最为纯粹,一如怒云之眼中的云岚狂龙,易流云贪婪的吸收这些纯粹无比的业火精华,脑海中的火焰符箓不知不觉中产生异变。
但也在此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凶险危机正悄然蔓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