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公子却摆摆手,“没什么,我只是不愿被人当做工具一样利用罢了,败了便是败了,这一战虽让我心灰意冷,但的确领悟到了不少东西,回去后便坐生死闭关,冲击半步神通之境,易流云,若有缘,神通再见。”
言罢,蓝公子长剑一扫,当即化作一道幽蓝色的剑气,斩空而去。
易流云倒是如一尊石像般伫立在山头,沉眉思索。
此时,远痕山的上空,千里之遥的虚空云端,炼红莺盘坐在一方红色的烟霞之上,手托香腮饶有兴致的望着山峰上伫立不语的男子,抿嘴一笑,“这个家伙,倒是怪让人省心的,早知道本宗就不必担心,还眼巴巴的前来观战,唉,真是无趣。”
……
此时,仅仅与远痕山一山之隔的一处激流大河奔涌翻滚,长河之底,有一方水镜似的平整空间,两个瘦削的人影正驻足而立其间。无论河流如何的奔涌狂暴,这一方水镜似的空间始终巍然不动。
而上一刻,易流云与蓝公子的厮杀纤毫毕现的映入二人眼中。
“啧啧,想不到蓝公子那个家伙倒是不呆,窥破了我的意图,倒是没有下重手,百年未见,这小子倒不似以前那样缺心眼了。”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麻布长袍的男子,面容俊雅秀美,世上美艳女子也不过如此,他赤着双足,一双手拢在袖中,说不出的风化绝代。
“蓝公子这是懦弱了,区区一个阴玄第六层的家伙都收拾不下,谈什么山海榜前三,真是个废柴。”说话的是一个屹立于俊美男子身后大半个身位的黑袍青年,面容冷厉,五官若刀刻一般,一袭漆黑的法袍加身,狭长的双眼开阖间,隐约有蜇人的光刺透而出。
二人间隔的距离不过一丈左右,正是主仆间距。
“也不能这么说,蓝凌那厮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竟然领悟了寒冰剑意,可惜,我那不成材的师弟委实狡猾,布局定下一剑之约,动手时抢占了先机,这才让蓝凌处处被动,终究落了下风。”麻袍男子淡然一笑。
“那蓝凌自恃聪慧,竟然还点破易流云,想祸水东引,殊不知我本来就未曾指望他能动手杀了我那不成材的师弟,以他做饵不过是想一探我那自小便爱藏匿深浅的狡猾师弟的深浅,哼,这一试果然值得,想不到我那小师弟竟然拥有神通法域一般的奇异手段。”麻袍男子谈笑自若,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的一番长远布局,自诩绝代剑玄的蓝公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终究不过是他人棋局上的一枚棋子,且布局之人正是他最为痛恨的人物。
黑袍男子一脸恭敬的应和,“主上大才,岂是蓝凌那个蠢货能够明白的,既然这个棋子已然失去效用,主上,是否需要属下动手去宰了蓝凌。”
麻袍男子却笑问,“你与蓝凌动手,胜负如何。”
黑袍男子一脸傲然,“九生一死,蓝凌自诩剑意过人,也挡不住属下王级傀儡雷霆的一击。”
“可你若是伤了分毫,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麻袍男子悠悠的说道,“我司马无命的属下,哪怕是一丝的生死纰漏,我都不愿他冒这个风险。”
黑袍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的情绪,但很快便平复,只是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为公子效司命,阴绝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麻袍男子笑着挥手,“阴绝,你的忠心我自然是明白的,在天道坛,本公子布局多年,也仅仅只收取了三个手下,典籍司的汪铁城,鉴察司的天青子,还有阴绝你,毫不客气的说,你们三人都是将是我日后逐鹿玄界王座的得力手下,神通法境对于尔等三人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一如折花扫雪,不会出意外的,因此,你们三人对本公子至关重要,出不得一丝纰漏。”
“属下明白了。”黑袍男子沉吟片刻,缓缓颔首。
“我这个师弟就是太聪明了,总认为天下间的事对他而言,都如吃饭睡觉一般简单,天生是个庸才,却偏要行那天才之事,真是让人厌恶透顶。”司马无命冷然一笑,眼中迸发出震慑人心的夺魄光气,“他以为自己很强,却殊不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就是一个卑微的蝼蚁,阴绝,这小子定然还藏有手段,比如他那不为人知的神秘傀儡,在我看来,威力恐怕不在你的雷霆之下。”
黑袍人微一皱眉,“属下除了雷霆,还有两大将级傀儡,夺魄与含光,能收拾得了他。”
司马无命却冷冷的说,“你忘记我之前说的话了么?你是我司马无命的得力干将,早晚是我一统东方玄界的先驱大将,容不得一丝疏忽。”
“属下明白了。”黑袍人恭敬的俯身。
“我那师弟自诩才智过人,将胜负看作底牌与算术的学问,便也好,既如此,我便替他算上一算,绝品法器、傀儡、功法、修为上你都远胜于他,你拥有的气神通‘无相’更是气之一系天赋神通排名第二的罕见神通天赋,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强过于你,唯一能持仗的便是那怪异的‘神通法域’般的竖眼。”司马无命负手一笑,眼神微眯,其中浮出一股算无遗策的智谋之光,“这样的话,阴绝你只需要诛杀一个人,获取他的一件异宝便足以压制这诡异的竖眼了。”
“请主上明言。”阴绝心中略有不忿,实在不觉得诛杀一个阴玄中期的玄士何至于如此劳废心神,但表面上还是不敢显露出来。
“山海榜的榜眼阴阳术士方歌吟有一样东西能够压制,你去与他一战,夺过来便是。”司马无命淡淡的说道,“记住,许胜不许败,你的命乃是本公子的,由不得你自己轻贱。”
“属下明白。”阴绝沉声应道。
“可惜,我即将要回赴师门,完成一件天大的事,不能看你在猎魔司一逞雄风了,阴绝,你我二人神通再见。”司马无命忽然低笑一声,袍袖飞舞,那一方奔流汹涌的河流顿时化为虚无,贫瘠的地面上仅余下阴绝一个人翕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