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影侍之于干坤衞,一如干坤衞之于邪魔魅,谁都不愿平白丧了性命。
“逃?都给本侍回来!”幽影侍大喝一声,声浪穿过滚滚虚空,所有的干坤衞先是一愣,旋即面目相觑,脸上都有惶恐之色。
就是这一惶恐的耽搁,幽影侍又杀了过来,转眼又是数十个干坤衞便撕裂成灰。
如此屠杀自然让干坤衞们惊恐莫名,一个个不敢耽搁,发足向另一座山头飞纵而去。
不过此时,幽影侍并没有急着追杀过去,因为他的目标此时已然停住,没有随一大批干坤衞移动。
“啧啧,不逃了?”幽影侍的笑容很狰狞,一如戏耍老鼠的大猫,他乃是崇高的幽影侍,两万年的枯寂生活让他觉得很无趣,如今好不容易参与一场屠杀,他要好好品味,生死之间人的惊恐与遑乱、痛苦与挣扎,这些表情就如同最香醇的美酒让他如痴如醉,甘之如饴。
“逃,我为什么要逃?”易流云淡然一笑,眼神说不出的从容淡漠。
“不逃?你终于有了死的觉悟了么?可惜,本侍还没玩够呢,唉,你若像你那个死去的朋友一样勇猛该多好?本侍镇守此处本就十足的无聊,不过他倒是给了本侍半个时辰的乐子,现在想来,依旧是回味无穷啊。”幽影侍的声调优雅从容,话语里藏着狠毒的心机。
可惜,易流云始终没有冲动。
“我知道你要让我冲动,你也喜欢折磨愤怒中的敌人,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而且,你也没有这个机会了。”易流云的神情出奇的冷静。
“哦?你区区一个阴玄的小家伙能奈本侍何?”幽影侍笑意浓烈。
“你错了!”易流云截断对方的话,淡然一笑,“你面对的不是一个阴玄境的家伙,而是一大堆阴玄境的家伙。”
“嗯?”幽影侍刚想说上一句来多少本侍杀多少,忽然心头一动,心头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嘿嘿,你终于察觉了,可惜太晚了。”低笑声中,易流云的身影被如蝗虫般扑上来的邪魔魅大潮淹没。
“混账!”幽影侍身躯猛烈一闪,凄厉的速度划破虚空,发出惊人的嘶鸣之音,如蜂鸟振翅,但如蝗虫般的邪魔魅却忽的顿止,停止了厮杀。
咚咚咚咚。
连绵的鼓声如同催魂魔音,强势的注入每一个邪魔魅的心中,让原本就饱尝血肉而近乎疯狂的凶残邪魔魅们神智惊人的统一,它们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了眼前的幽影侍。
于是,如同蝗虫大潮般的数万邪魔魅争先恐后的将幽影侍瘦削的身影吞没,仿似一条大河吞没一滴浪花。
只是,即便邪魔侍再凶残,又如何能当幽影侍的厉害?奈何潮水般的邪魔魅听闻催魂鼓声,就跟被人操纵的血肉傀儡般悍不畏死的冲杀向幽影侍,前赴后继。
任凭幽影侍如何猛烈的功法,一波波的邪魔侍依旧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更让他心头惊怒的是,极远处,早已失去了易流云的踪影,连同那一面巨大的催魂法鼓,一并消失不见。
直到此时,幽魂侍才明白易流云為何要吸引自己屠杀干坤衞,唯有将干坤衞悉数赶走,他才能够驱使邪魔魅袭杀自己,且不会受到任何阻拦,由始至终,那个混账该杀千刀的小子根本就没想过和自己拼命,而是如同戏耍老鼠般玩弄自己于鼓掌之间。
幽影侍近乎狂怒,但此时连绵冲上来的邪魔魅让他深深的冷静了下来。无论他如何厉害,邪魔魅始终是用来攻打流云宗的炮灰,如若被他屠戮尽了,这一份罪责足够他死上百次了。
可当幽影侍脱离了邪魔魅的攻击之后,身躯蓦然一僵,因为他又想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事情。
如若那小子携带摄魂鼓回到正在被攻打的流云宗,那七万邪魔魅岂不是尽成对方的力量?
幽影侍大骇,可紧接着,他料想中的可怕念头便如期而至,一阵雄沉诡异的连绵鼓声正从远处的流云山脉至深处轰鸣传出,响彻云霄。
“完蛋了……”这一瞬间,幽影侍魂飞魄散,面若死灰。
……
摄魂鼓声响起时,距离干坤衞与邪魔魅暴动山头数裡外,乌云汇聚的云层至深处,一座血色白骨交叠的巨大王座上,一个正在闭目沉思的人影悄然睁开双眼。
眼孔睁开的刹那,天地电闪雷鸣,霹雳炸裂,而在其头顶上的浓墨乌云更是急速的扩张,翻滚震荡。
这一个瞬间,便是被乌云笼罩之后的烈日都隐约光气一颤,似乎是畏惧于血色王座上如神魔般惊怖的男子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