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不喜欢吃饭睡觉都有一大堆人站在旁边服侍,早就下令,自己的寝宫,不得呼唤,闲人不得进入。今日被性德说得头大如斗,正要回去好好睡一觉,谁知一进寝宫,却见两个眉清目秀,年纪不过十四五的大男孩跪在龙床前面,不由愣了一下。
容若正要开口喝斥,又见这两个孩子衣着既非太监,更不像侍衞,心中有些奇怪:“你们是什么人,先起来吧!”
两个孩子却怎么都不肯起来,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满面惊恐,一起跪在地上,膝行向他爬过来:“皇上,我们一定会听话的,有什么错,请皇上责罚,千万别不要我们。”
他们一边说,一边哭,爬到近前来,扯衣服扒腿,手还从下往上摸,又捏又揉,很不老实。
容若吓得跳起来,连退四五步,一把扯了性德,直退到殿外去:“他们是什么人,这是在搞什么?”
性德望着他,眼神幽深得看不清楚:“你真的,一点点都记不起来?”
明明是人工智能体毫无感情起伏的话,不知为什么,容若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冷,背上发寒起来:“我觉得有点熟悉,却不记得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的动作好像不太对劲,刚才,简直就是在非礼我。”
“不奇怪,他们是你的娈童。”性德的回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容若一个没站稳,差点没跌倒:“不会吧!这个萧若才十六岁而已,有了一个皇后,一个贵妃,又凌|辱了不少宫女,现在,居然连娈童也有了。”
“富贵王侯之家,风月之事,无所不至,花样翻新,污秽淫|乱之事不绝,也是平常。你的宫中有娈童,也不奇怪啊!倒是你刚才的话吓着他们了。他们都快满十五了,娈童的年纪一大,开始了正常男性的发育,往往会被主人抛弃。没有高位者的保护,他们全无自保之力,从皇帝手里落到底下人手里头糟蹋,下场更加悲惨,所以他们才要拼命取悦你。”
性德语气平淡,容若听了,却觉得凛然生寒。以前看历史书,也知道所谓男宠娈童,代代都有,自春秋战国时,就有这方面的记载了。
汉朝皇帝,多好男风,宫中男子,涂粉着妆,扮做女流的也多。以后历代都有相类的记载,到清一代,甚至形成一种风气。玩戏子、玩相公、养娈童,在那些富贵之人看来,都不过是风月游戏罢了。
以前不过当成书上死板的记载,看了便罢,心中全无感触。忽然发现这种事出现在眼前,沦为玩物的男人正跪着等自己去玩弄,容若心中的震惊,无以伦比。
真正的弱者,在强权面前完全无力反抗,把自己的人格、尊严、一切一切,皆放在地上,只要强者肯来践踏,已经是万千隆恩了。
容若转身,面对跪在殿中的两个孩子。他们只是孩子,却已不知从身体到心灵,承受了多少摧残,为的只不过是供上位者一时发泄,偶然玩乐罢了。天下如此之大,不知在多少王侯府第、豪富宅邸深处,有同样无助而惊恐的孩子。
这个时候,容若的脸竟比两个大男孩的脸更白,更不见血色,更带着惊与惧。
“对人类来说这不是风流好事吗?为什么你的表情像见了鬼。”性德的语气依旧冰冷,但若是细听,就会察觉到其中细微的波动。
可是容若却已经没有心情去细品了,他扭头望向性德,努力用一向的轻松语气说:“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好现象啊!至少只有人类才会有这种恶劣的喜好,电脑程序是不会有幸灾乐祸的想法的,可见你开始像个人了。”他已经尽了所有的努力,但声音仍异乎寻常地沉重。
性德却被这句话说得一愣,眼眸深处忽然有金色的光芒,以惊人的频率闪动起来。
容若并没有注意到性德的反常,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似要给足自己勇气一般,重新走回殿中去。
性德没有跟进去,只是伸手关上了大殿的门。在他的理解里,男人行风月之事时,无论对象是男是女,都不会喜欢有旁人在旁边的,即使那是人工智能体。
大门在身后关上,两个大孩子已经在地上爬了过来,半跪半抱住容若,急不可待地施展从八岁开始就被教导的取悦手段。
容若是个非常正常的男人,没有任何特殊癖好,被他们这样毛手毛脚,立刻全身发寒,汗毛直竖,吓个半死,恨不得大声尖叫出来。
依着他的性子,早该连蹬带甩的脱身出来,可是见这两个孩子,又惊又恐还努力取悦他的样子,心中又是不忍,唯恐粗暴的动作会让他们更加受惊,可要是不用力,根本甩不脱这两个死巴在身上的孩子,只得面红耳赤地大叫:“不要这样,你们听我说。”
两个孩子见到他这样毫无兴趣,更是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
容若心惊胆战,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陷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困境中,对某些有特别爱好,或根本不挑的人,也许这真的是风流妙事,但对他这种正常人来说,实在恐怖得要命。
他再怎么不忍心,可是,当人家的四只手两张嘴在身上乱摸乱亲时,再也控制不住用力挣扎起来。正要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这两个,自己就快快跑掉时,忽见这两个孩子身上的衣裳都脱下来了。
他眼睛来不及回避而看到他们的身体,入目之下全身一震,竟是不能再有别的动作了。两个瘦弱的孩子,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身体上,满布着伤痕,也分不清哪些是鞭伤,哪些是烫伤,哪些是锐器所伤,看在眼中,触目惊心。
简直无法想象,当初那个没有教养、无人管束,只为不能掌权而满心怒气的萧若,是怎样在这些无力反抗的弱者身上,暴虐的发泄他的愤怒。
两个绝望的孩子,惊慌而笨拙地赤身跪在地上,努力想要取悦这一个无数次折磨他们的暴君。
情形之悲惨,令容若心中一阵酸楚,再也硬不起心肠,弯下腰左右各伸出一只手,努力要把他们拉起来。
“你们不要害怕,无论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以后,我都再不会做这种残忍的事了。你们以后可以做正常人,不要受这样的羞辱践踏。”
一向残虐的君王竟会说出这样温柔的话,语气又如此真诚,明显把两个孩子给震动了。两人一左一右被他扶了起来,脸上都是迷惘之色。
右边一个孩子身子颤动着,低唤:“皇上。”
容若见他眼眸深处惊色未退,心中生怜,抬起左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如同对待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弟弟:“别怕,不管以前你们受过什么苦,我都会尽力补偿你们。”
孩子嘴唇颤动,似乎说了些什么,声音却小得几乎听不见。
容若微笑着俯下身,把耳朵凑过去:“你别怕,想要什么,就大声告诉我。”
孩子提高了声音:“皇上,我想要,你的命。”
声音未落,容若只觉脖子上一紧,立刻呼吸困难,本能地张口想要惊呼,却发不出声音来。双手急抬,想要扯那不知何时缠在脖子上的布条,可不断束紧的布条,根本没有任何空隙足以让他的手指着力。
就在刚才他和这孩子说话的时候,另一个孩子已经悄悄取了解开的腰带,乘着他弯腰俯身之机,飞快套在他脖子上,全力收紧。
右边的孩子也同时伸手,抓住腰带的另一端,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全力收紧腰带。
虽然他们瘦弱年幼,但合两个人的力量,又出其不意,容若竟然来不及反抗,来不及呼救,就已身处生死关头。
容若脖子被束得越来越紧,又痛又闷,感觉脖子几乎都要折断了,大脑缺氧,昏昏沉沉,根本无力正常思考,想要发声叫性德进来,却完全无法做到。
耳旁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用切齿痛恨的声音说:“补偿?皇帝陛下,除了你的命,还有什么可以补偿所有受你残害的人?”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快要被人无声无息地杀死了,很奇怪的是,心中没有焦急惊恐,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了。
他进入游戏还不到十天,什么正经事也没做过。不知在现实中,究竟过了一分钟还是一个小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所有幻境玩家中,技术最烂,死得最快的一个。
就连这样的自嘲他都来不及多感叹几声,随着腰带的束紧,无边无际的黑暗降临下来,在光明完全消逝的那一刻,他心头无意识地呼唤了一声:“性德。”
当容若再一次从黑暗中睁开眼睛时,神智还有些恍惚。用力眨了好多下眼,眼前还是锦帐华幔,还是雕梁画栋,还是华美的宫室。他皱皱眉,伸手摸摸脖子,再用力一拧,痛得叫出声来。
“不用拧了,你不是在做梦,你还活着,既没有死,也没有从游戏中脱离出去。”
平板的声音没有一丝关怀,却让容若由衷生出激动亲切的感情来。他一挺身从床上坐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抱住性德,扑在他怀里大哭:“你可过来了,刚才我差点被人杀掉。”
他自以为刚才险死还生,受惊不浅,肯定会嚎啕大哭,早准备好了要把眼泪鼻涕一起往性德身上擦去,没想到干嚎了七八声,眼睛居然还是一点湿润的意思也没有。
他扬扬眉,懒洋洋在床上坐稳,看来,真的是比较适应游戏了,可以历经生死之险而不变色,有点英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