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十一 章(1 / 2)

纪婉青步履匆匆, 不过到底没能第一时间与高煦商讨, 因为皇帝午歇得差不多了, 口谕接着上路。

她赶回去的时, 营地刚好开始动了, 现在显然并非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只得强自按捺, 一脸平静地登上车舆。

这个下午时间过得格外缓慢,在纪婉青盯了无数次滴漏后,御驾终于抵达夜宿的驻跸庄子。

皇太子夫妻夜宿地点, 是一个两进的宽阔院落。她刚进正房,立即吩咐何嬷嬷去请高煦。

“青儿,有何事?”

纪婉青并非一个不知分寸的人, 这般刚进门, 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便打发人来唤他, 显然是有要事。

高煦接报后也不耽搁, 立即转往后面。

纪婉青站在正房门前迎他, 他握了握她的手, 小夫妻携手进了内屋, 高煦挥退所有宫人太监,“青儿, 如何了?”

说话间,他细细梭视妻子小脸, 见她虽略有疲惫, 但面色红润,显然身体无碍,于是方将注意力转移。

“殿下,”纪婉青神色凝重,“我发现东川侯似有疑虑之处。”

她也不废话,一句直入主题。

东川侯最近与小夫妻生活有交集的,就仅有松堡之役的事了,高煦一听便了然,他眸光一凝,“青儿有何发现?”

纪婉青手下的眼线,大部分留在京城,如今她离了京,消息传递会有些不方便。不过这问题高煦是没有的,东宫势力早已蔓延出京,情报传递快捷而隐蔽。

有现成渠道不用白不用,况且刻意防备,还会倍显生疏。于是,她与高煦商量过后,若有情报,就搭着他的人,一起传过来。

当然,传递消息的不再是清宁宫刘婆子,而是改成宫外的纪荣。郭定安整理好消息,传出宫给纪荣,太子人手再与他接头,将消息一并送往承德。

这种方法很好,不过这么一来,消息就会先经过高煦的手。

由于皇帝领着大部队离京,皇后母子及临江侯等人俱在其中,正角儿都跑了,这几日并没有消息传过来。

而纪婉青此刻有重要发现,显然是今日新察觉的,或者回忆往事时,无意发现了疑点。

“东川侯世子?”高煦略一思忖,便抓住重点。

今日纪婉青偶遇王劼,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高煦虽无任何监视之意,但他耳目不少,早就知道了。

他本不在意,毕竟,两人只保持礼节说了两句话,随即散了。

不过如今看来,却并非那么一回事。

“可是王世子有了异处?”高煦虽是问句,但语气笃定。

“今日,我遇见正在禁卫军当差的王世子。”

提起差点定亲的王劼,纪婉青态度自然,毕竟她心中坦荡,点了点头后,道:“我与他本随意说了两句话,不想,他无意间,却让我发现一个违和之处。”

说到这里,她神情严肃起来,高煦并未出言询问打断,只凝神静听。

“因东川侯是我父亲好友,两家一向交好,他待我们兄妹三人,都颇为不错的。”

“后来我父母兄长去世,我姐妹二人无甚依靠。那王泽德态度较之以往,好处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纪婉青也不忌讳,直接将父亲去世后,王泽德坚持要结亲的态度仔细说来。

“除此之外,他几年来助我姐妹二人良多,亦常遣仆妇过府关照。自来雪中送炭难,全因如此,我对他心存感激,早敬为尊长。”

纪婉青将王泽德好处详叙了一遍,随即,她话锋一转,“只是今日,我竟发现并非如此。”

紧接着,她将与王劼的对话复述了遍,“知父莫若子,王劼是东川侯亲子,对父母了解深矣,他两次肯定,显然是真的。”

这么一来,王泽德人前人后的表现,就完全迥异了。他表面大力表示照顾好友遗孤,必须要坚守未落实的婚约,实际上,却是持否定态度。

从前纪婉青身在局中,被难得的恩情一叶障目,拒绝以怀疑眼光去端详这位王伯父。如今骤然发现不妥,细细回想从前,对方也非滴水不漏。

最关键一样,古代是男权社会,只要身为男人的一家之主坚持己见,妻子是无法抗衡的。

王泽德是高阶武将,性子绝不优柔寡断,况且他并非纪宗庆般情深一往之人,家里妾室通房还是有的。对于王夫人,他敬重是有,但要到达干涉他重大决定的地步,估计还有欠缺。

如今拨开恩情迷雾,这处隐晦的不合理之处暴露无遗,纪婉青想到某个可能,纤手攒拳,身躯微微颤抖。

“青儿莫慌,既然有了疑点,我们由此入手,想必能有重大突破。”高煦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以作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