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咬了咬牙, 愤愤道:“孤早晚得废了你!”
“把妾身废了, 谁帮爷探听消息?”石舜华问。
太子噎住, 深深看她一眼, 掉头就走。
石舜华抓住太子的胳膊:“爷, 杂货店若不是听我的, 我额娘也不可能同意杂货店卖□□。”
“合着是孤自己没想到了?”太子回头, 大有她敢点头,他就推开她再次走人的意味。
石舜华摇头:“是妾身忘了说。爷,人家常说一孕傻三年, 妾身这才过去一年,爷就原谅妾身这回吧。”
“福晋打算怎么用剩下两年,继续骗孤?”太子似笑非笑地问。
石舜华瘪瘪嘴:“哪敢呢。”
“居然还有你不敢的事?”太子嗤笑一声。
石舜华双手抓住他的胳膊, 恐怕太子跑了。
太子无力地瞥她一眼:“松开。”
“妾身扶爷坐下。”石舜华听到太子心里已经开始琢磨杂货店的事, 知道他不会再出去,但也得做做样子, “爷, 别气了。”
太子转身坐下:“孤跟你置气, 早气死过去了。”顿了顿, “你坐那边, 离孤远一点。”指着旁边的椅子。
打算腻歪在太子身边的石舜华悻悻回去。
太子瞥她一眼,又装。
石舜华猛地抬头, 他怎么看出来了的?
“意外?”太子仿佛知道她心里说什么,“福晋, 孤只是见得少, 才不如你想得周到,但孤不傻。”
“爷当然不傻。”
太子冷笑:“少奉承孤。继续说你的杂货店,那个崔掌柜对忠心耿耿,并不表示伙计也和崔掌柜一样忠心,一旦走漏风声,孤和你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听说汗阿玛身边有探听消息的暗卫,是不是真的?”石舜华问。
太子道:“应该有,但孤从未见过。”
“这么说来爷不知道怎么训探听消息的人?”石舜华又问。
太子:“东宫就这么大一点,多一只猫都瞒不住,孤倒是想养几个,可塞哪里去?再被汗阿玛发现了,指不定怎么想孤呢。孤哪敢。”
“爷不懂,妾身也不怎么懂。”石舜华当孤魂野鬼时倒是亲眼见过东厂怎么训练探子,可她没法跟太子解释,“那怎么办?”
太子也头痛,“孤正在想。但是这事孤不想你两个哥哥知道。”
“妾身听爷的。”跟她过一辈子的人是太子,不是傅达理和庆德,也不是富察氏,石舜华自然向着太子,“大哥和二哥几乎没去过杂货店。额娘得闲的时候才会去一次。把杂货店改成探听消息的地方,额娘不会知道。”
太子:“崔掌柜忠于你,孤相信他能瞒住你额娘,孤担心的是伙计。”
“杂货店的伙计都是普通人,突然变成探子,他们势必会露出马脚。这一点的确是个大问题。”石舜华深思一会儿,“不如重新养人?”
“怎么个养法?”
“招一些没爹没娘的小子。”石舜华道,“养两三年送到杂货店当跑堂小伙计,只陪客人聊天。他们年龄小,客人也会放松警惕,这样成吗?”石舜华问。
太子皱眉:“可以倒是可以,但由谁出面?”
“前朝有东厂和西厂,《大明会典》中有记载没?”石舜华试探道。
太子想也没想,脱口道:“不行!”
“爷,妾身知道东厂后来能左右皇权,但杂货店不同,设在民间想渗透进来也没机会。”石舜华道,“咱们借用他们管人的办法,并不像他们一样连臣工何时睡觉都要知道。”
太子问:“你的意思制度照搬东厂,但是杂货店的人只在店里收集消息?”
“一切如常。”石舜华道,“伙计兼收消息。没什么消息的时候,也不用主动出去探听消息。”
太子:“那还不如开个茶楼。”
“茶楼?”石舜华突然想到,“把玉茗轩改成茶楼如何?”
“玉茗轩?”太子经她一一提醒,“金玉满堂里的玉?”
石舜华:“玉茗轩卖茶叶,也有两张桌子,但现在是供客人免费尝茶。不过,改成茶楼得把两边的铺子买下来。”
“玉茗轩多大?”太子问。
石舜华道:“三间铺子。两间放茶叶,一间供客人喝茶。”
“有没有二楼?”
石舜华道:“有的。还有后院,伙计住在后院里。对了,玉茗轩里只有一个掌柜和四个伙计。一旦扩建必须加人。咱们顺势安排一些人进去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妾身更倾向杂货店,茶那种东西寻常百姓不舍得喝。”
“客人进了杂货店买了东西就走,伙计有心也探听不到什么。”太子敲敲额头,“玉茗轩和杂货店能合二为一就好了。”
石舜华眼中一亮:“爷,妾身想到了,在杂货店里腾出一间专门卖各地小吃。设个小柜台,供客人试吃。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软,小伙计向他们请教问题,他们应该很乐意告诉。
“再者说,吃一点不要钱,肯定有很多人过去。人多嘴杂,说什么的都有,正好能收到不少消息。”
“新的问题又来了。”太子道,“杂货店的小伙计只是负责把听到的记录下来,谁来分辨有用没用?孤没时间,你不方便。”
石舜华道:“爷不想大哥和二哥知道,这事只能咱们自己人办。”
“说到现在的重点是孤没人。”太子道,“刚才孤已经说了,东宫多一只猫汗阿玛都知道。”
石舜华道:“那就用咱们宫里的人。”
“这里?”太子眨眼,“谁可用?”
石舜华仔细想了想:“宫女和嬷嬷不行,膳房人也不行。这些都不行也没几个人人选了。”
“有的。”太子道:“小顺子,孤身边的霍林,晋江和孙河,他们四个是宫里最闲的人。”
石舜华摇头:“霍林不行。霍林经常跟着爷出出进进,他突然不在了,汗阿玛可能都会问霍林怎么了。小顺子也不行,他一出去,九弟,十弟他们就会认为我额娘又要来了。孙河年龄太小。”
“晋江?”太子讶异,“那个奴才胆小如鼠,孤一瞪眼他都能抖成筛子。”
石舜华道:“妾身也觉得他不行。但爷说他胆小,妾身倒觉得他可以。胆小的人不敢弄鬼。小顺子圆滑,孙河胆子太,都有可能干出先斩后奏的事。”
“真要用晋江?”太子见状,“他不行。晋江连他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石舜华:“阿箫平日里没事,叫阿箫教他。连孙河和小顺子一块教,也不会引起他们注意。哪天被经常来咱们这里的十一弟瞧见,就说妾身嫌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明天就叫崔掌柜去招人,那些孩子也得养两年才能用。而且以后也不能只有晋江一个,改天叫张起麟去内务府再挑八个年岁不大的老实孩子。”
“这倒也是。”太子道,“那几家杂货店的掌柜都只忠于你?”
“爷,福/寿膏那么大的事有出纰漏么?”石舜华问。
太子摇头:“不过——”
“怎么了?”石舜华问。
太子一脸嫌弃道:“前朝一群宦官收集消息还有个名字叫东厂,咱们以后就叫杂货店啊?”
“当然不能。”太子不说,石舜华差点忘了,“这一块虽然设在杂货店里,其实是和杂货店分开的,晋江是主事人,他负责这一块不如就叫碧水。”
“碧水?”太子想了想,“晋江,江水碧绿,唐太宗曾把水比喻成百姓,百姓闲聊时说的话被记下来,叫碧水也行。”
石舜华:“爷得闲就写个章程,妾身使小顺子给崔管事送过去。”
“别说风就是雨。”太子道,“那些探听消息的孩子招来放在哪儿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