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月害羞道:“我倒是有喜欢的人了,只不过……”
太后听见了,眼里立即镀了光,赶紧询问道:“是谁家的儿郎,说来听听。若是真心实意,哀家可以给你做主!”
水灵月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眼神一直往秦翌身上瞟。
秦翌脸上却平静如常,多一丝的情绪都捕捉不到,看不出他咋想的。
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人曾亲密无间,还差点就许婚了,不过,考虑到左相掌管财政,铸币、瓷器制造、盐铁等部门的监管和运营,实权不可谓不大,皇家联姻,内卷内耗,必定遭皇帝忌惮,并且左相也属于太后的人,皇帝没有戒心才怪。
所以无论如何,水灵月嫁给任何一个皇子,都很难把控经济上的收放权,此事可大可小。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八皇子是绝对不可以娶她的,一直以来,在外人角度看,皇帝也不看好这个儿子,就让他随波逐流,要废就废,生活教化全靠自觉,不管是十岁的时候让他滚去中军大营历练,还是如今一个官位都不给安排,相对比四皇子三皇子而言,可窥见一斑。
太后当然是清楚其中利弊的,也知道秦翌和皇帝的矛盾,自从那年,他母妃去世后,这孩子就……
唉,旧事重提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情况摆在眼前,太后也不好瞎做主。
她慈眉善目的对水灵月笑了笑,劝诫道:“灵月,你的想法哀家大概了解了。可是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不能忽视啊。我们的地位,注定你不能随心所欲。哀家收回刚才的话,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操心了。一把老骨头了,你们多来陪陪我,我就知足了。”
水灵月不是个听话的人,她不依不饶道:“太后,您刚才不是说……”
“皇上驾到!德妃娘娘到!靖王殿下到!”
突然,稍静了一会儿,殿外传来一连三声的通报,彻底打断了水灵月的话。
四皇子是代替其他几位兄弟来的,他们有的在封地,有的在治理水患,有的在造桥修路,总之各干各的事,都说没空来参加联亲会。
德妃代表后宫嫔妃前来问安,自从孝德先皇后,也就是秦翌的母亲,因帮皇帝挡了刺客的剑,遇刺去世后,皇后之位空置了多年。
也因秦翌生母之事,皇帝放养他,他犯错也不罚,他干什么皇帝也管不着,也是很无奈了,置气也是气自己。索性,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命能还长些。
秦翌不乐意见他们,故而他是最早进宫的,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他便要告退了。
皇帝,德妃和四皇子进来时,秦翌是直接走过去的。
秦厉大声呵斥道:“站住!与我出来,我有话对你说!”
秦厉说完,折返出殿。
秦翌在与他们擦身而过三步之后,不耐烦的停住,不情愿的跟在秦厉背后,也出去了。
在走廊拐角处,秦厉对他凶道:“看不见朕和你兄长还有母妃进殿,你是没长眼睛吗?何至如此放荡,愈发的不懂规矩!”
秦厉很少见到秦翌进宫,此番见一次,又得骂他一次,因为除了呵斥和责骂,他竟不知如何与这个儿子相处,内心很复杂,既愧疚又无奈,既火气瞬起,又想为儿子好,可不知如何是好?
秦翌双手负背,迎风而立面向蓝天,此刻他眼里没有任何人。
只是唇角弯起,讥笑道:“呵……规矩,你来告诉我什么是规矩?你可记得,我三岁时,亲眼看见为你挡剑而死的俪贵妃,我的生母,你追封她的后位,之后把我过继到祖母膝下养大,这是规矩?幸得祖母偏爱我生母,也爱我,尽管如此,我成长过程中还是遭遇了毒杀,落水,暗箭射杀等十余次!花样多不多,值得你大开眼界吗?你跟我说规矩,从那以后,你从未以父亲的名义看过我一次,我好不容易在军营九死一生的历练,带着一身的伤疤回到京都,你也没想着召我进宫,问问我这些年过得怎样!你如此着急,给年龄最小的我开辟了府邸,分了封地,生怕我回到京中会损害某些人的利益,这是规矩?而今我弱冠,未及加冠礼,是我自己给自己的仪式,我可能都不是你亲生的吧,你眼里可曾有我一点位置?你竟敢开口没规矩闭口没规矩的骂我,你也不想想,你教我了吗?您配吗?”
心中的一团火,被一个本应称“父皇”的人一句话引爆,满腔怨恨倾吐而出,不吐不快。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一连串叱问的灵魂暴击,像钉子一样,一颗颗钉在心尖上。
秦厉眼眶噙着晶莹泪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抬头望天,静默不语维护自己的自尊和骄傲。
他是否真的做错了?他亏欠他们母子太多太多。
三月半的风,吹进了内心深处,寒凉如斯。(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