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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凤纲和林天桂去学校报到后不久,村里来了一群乡里的考察团。
而后不久, 在村里正准备开始春种的时候, 接到了乡里下达的通知:
为了缓解林溪村的贫困状况, 乡里允许林溪村把生产责任分配到个人,多劳多得,少劳少得。
通知说得不是太明显,但大致意思已经表露出来了。
“这是让咱们分田到户?”
王贫协抽着旱烟, 眉头皱成一团。
这两年,村里的情况越发艰难, 明明没有什么天灾人祸,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风调雨顺, 但就是荒灾了。王贫协活了这么多年, 自然明白,这是人懒惰的缘故。
大伙儿都害怕使力气, 都害怕自己吃亏, 偷懒的人越来越多,干活卖苦力的人越来越少。
庄稼,是非常诚实的。你对它下了多少功夫,它就会回于你相应的收益。
大家伙伺候庄稼不认真, 产出自然就少,分到个人头上的也就更少,于是乎, 就荒灾了。
“看情况, 似乎是这个意思。”
陆队长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老早就看不惯大队里一些偷懒摸鱼的人了。
按他说,干活就应该用尽全力,只要没死,就得卖力干!力气是用不完的!藏藏掖掖,哪里能干得了活!
这回若真能分田到户,那也是好!至少那些个勤奋的,不再被那些懒汉、懒婆娘给拖累!
“不成!村里好不容易才实现集体制,现在你们却想着搞私有,这分明是倒退!”
曲队长板着一脸横肉,不满地说道。
陆队长自然是知道,若真的响应上级号召,搞了分田到户,肯定是会受到部分人的抵抗。
曲队长,他是人民公社化的受益人。身为队长,他坐办公室、抽大烟、喝小茶,不干活,就能分的大笔的粮,得到大笔的钱。他自然就不愿意搞分田到户。
“这是没法的事情。”陆队长努力做通曲队长的思想工作,“咱村里每年拿的救济粮,贫困物资,很是不少,乡里早就有意见了!这回跟临省的风,让咱们搞包田到户,是乡里不得已的举动。”
去年林溪村不仅没交够公粮,甚至还向乡里递交了申请救济粮的书面信。乡里的粮食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会一直供应林溪村?
陆队长非常努力,想调起大家劳动的积极性,每次干活他总冲在前头。林老二给他面子,每次都跟在他后头。可即使这样,那些该摸鱼的,继续摸鱼,那些该偷懒的,还继续偷懒。
陆队长的努力,丝毫没起作用。这时间一长,陆队长就有些绝望了。单方面付出,一个人拉一大群人往前走,他也是会累的。
“我不管!”曲队长声音非常冲,“乡里只是让队里把生产责任承包到个人,按劳动分配报酬。并不是让我们实行包田到户!这是本质上的区别!这是公有制和私有制的抗争!这是集体和个人的对立!”
曲队长掷地有声,他庞大肥胖的身躯,吐出的字词,中气十足,显得有些大义凛然,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但林凤纲听着,却觉得他十足小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拥护国家政策的爱国者!
“陆伯伯!”
林凤纲的声音,打断了屋内三个人的争论。
陆队长的眉头皱了皱,“你怎么来了?”
林凤纲没有理会屋内曲队长不怀好意的眼神,忙表明来意:“郑寡妇和崔肥婆打起来了,崔肥婆把郑寡妇脑袋砸破了,出了好大一滩血,现在还昏迷不醒!”
屋内三人闻言,瞬间都站了起来。
郑寡妇是个体弱的,崔肥婆是壮硕的,两人根本没什么交集,怎么会打起来?而且郑寡妇还昏迷了!
三人匆匆往田地里赶。
林凤纲小短腿,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小跑。
说来郑寡妇受伤,跟他多少有些关系。
曲麟生被关了几天,从监狱里回来,整个人蔫吧蔫吧的,像是一颗饱经风吹雨打的芭蕉树。跟他相比,林家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每天按部就班,异常平静。
这可把崔肥婆气狠了。
儿子这段时间受得罪,她明明白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若不是林芝芝,他家生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林芝芝上大学去了,她找不到罪魁祸首,又不敢明目张胆上门找林家麻烦。于是乎,她盯上了最好欺负的林凤纲。
你整我家生生,我放不过林家凤纲!
乡里小学的老师,考上了大学,林凤纲他们暂时没有老师教课,因此还处于停课状态。闲来无事的林凤纲,干脆
就去帮郑潇澜打猪草。
郑寡妇的身体,时好时坏。医生说没什么大毛病,只是需要好好补补,静养静养。
可郑家哪有什么条件,让郑寡妇休养?她得干活,才能养儿子。
十岁的郑潇澜,非常懂事,他一有时间,就会帮母亲干活。两年多下来,他打猪草,已经非常顺手了,常常半天时间就能把活都给干完。
林凤纲拿着自己的小猪锄,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了田里。
冬天刚过去,春种还没开始,地里野草疯长,正好合适打回去喂猪。
“你想好要考什么大学了吗?”郑潇澜问道。他说话的时候,手下锄草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两年多以来,他帮母亲割过无数猪草,下锄下刀的动作,他闭着眼都能干。
“或许是京城的大学,又或许是省城的,还不知道呢。”
林凤纲不甚在意地说道。
郑潇澜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的约定有漏洞,于是写信问他,他长大后要读哪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