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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哑巴扶着林老太, 林老二扶着林老头，林老大和林大伯则看着林天印，林菲菲和王五有些踌躇，一人牵着一个孩子。
林凤纲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们。
十六年的时间，家里长辈都已经老了。姐姐也已经结婚生子，成为了母亲。二哥林天印跟钟大厨在省里开了几家餐馆，生意火爆，现在正打算把分店开到京城来。上个月，钟大厨已经到京城考察过，并确定了分店的位置。二哥这次来, 要坐镇新店，应该就不走了。
“这里！这里！”
林凤纲怕家人看不到, 跳起来, 朝他们用力地挥手。
“小孙孙？我的小孙孙！”
林老太走在前头, 第一时间发现了小孙子。小孙孙就像一道光, 在人群中特别显眼！她甩开二媳妇的手, 就要往林凤纲这边跑。
可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三儿！爹的好三儿诶！”
林老二快速超过林老太，一把揽住林凤纲的肩，把他往怀里带。
“比照片上好看！比照片上瘦！比照片上高！”
林老二打量着儿子, 眼里的开心, 异常明显。
他家凤纲因为研究工作紧张, 且那研究所还是保密封闭的, 十六年来, 从未回来探过一次亲！只每年春节寄回一张照片，让他们这些老家伙睹物思人。
林凤纲看到父亲身体壮硕，面色红润。神彩奕奕，笑起来像是没什么忧愁。心里的担忧，瞬间松了下来。
在家人担心他的时候，他未尝也不担心家人！
他关注着家里的每一个信息。知道韦苗苗，被判了死刑。知道家里的果园子赚了钱。也知道曾有人妒忌林家，想要祸害果树，幸而被父亲发现了，这才没造成损失！更知道，这些年是大姐和姐夫照顾的林家。
在林老二狠狠抱住十六年未见的儿子时，林老太气势汹汹地到了。
她一把撞开林老二，并抛了他一个冷冷的眼神。
这不知道谦让长辈的糟心儿子！
林老二被母亲这么一推搡，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越过母亲，第一个和儿子相认！
林老二咳了两声，讨好地朝母亲露出一个笑容，点头哈腰地给母亲让出位置，嘴上还说着好话，转移母亲注意力：“您老瞧瞧，咱们凤纲长得多精神呀！”
林凤纲很配合父亲的表演，他抓住林老太的手，轻声说道：“奶奶，孙儿好久没见您了！”
林老太可拒绝不了这样会撒娇的小孙孙！小孙孙太像她那英年早逝的兄长了！
“像！比照片上更像！”林老太拉住林凤纲的手，转身朝自家老头看去，“你来看看，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光看照片的时候，她就觉得凤纲长得像大哥，这回看到真人，就更像了！
林老头，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质朴农村老头。他看了小孙子好一会儿，才憋出几个字：“像，很像！”
林老太闻言，更开心了，“不愧是我乖孙孙！”专挑好的长！不像家里其他几个，长得歪瓜劣枣！
林凤纲有些无奈，奶奶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一如既往的以貌取人！
卢哑巴站在林老太身后，一双眼睛紧紧地粘在儿子身上。
她又想搓搓手，感谢天地，感谢神佛了。可是一想到，现在还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她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不能给儿子丢脸！免得旁个认为儿子有个神叨叨的母亲！
三儿，你怎么比照片上还瘦呢？是不是那边的东西不合胃口？
卢哑巴见儿子看过来，忙打着手势说道。
林凤纲摇摇头，“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咱们先上车，回住的地方。”
火车站嘈杂，人来人往，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若磕着碰着，他得心疼！
西北辽阔，出趟门，若少了车，那可得走断腿。林凤纲成年的时候，就在研究所长辈的帮助下，拿到了驾照。故而这一次，他是开着车来接的人！
家里来了十一个人，一辆车是坐不下的。林凤纲特地找了舅爷爷的警卫员张叔帮忙，并跟学校借了辆车。
林老太和林老二，就坐在林凤纲开的这台车上。一路上，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凤纲，这十六年来的经历。
“我那会儿刚到西北，就跟着爷爷进研究所。我是研究所里年纪最小的，大家都疼我。除了上学，我只要有时间就泡在那里，跟着所里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学了不少东西。十四岁的时候，舅爷爷就跟学校那边打了招呼，我只需要在期末考试中拿第一，就不用去学校，可以一直在研究所帮忙。”
林凤纲一边开车，一边回答他们的问题。
这时候的京城，道路平坦，小轿车不多，更多的是自行车。跟若干年后，十步一堵的京城道路，截然不同。
“乖孙孙就是聪明！每次都能拿第一！”
林老太骄傲。
事实上，这些事情林凤纲在寄回家的书信中，提过了。后来家里安了电话后，他更是事无巨细把每天的行程跟家人汇报。
他的事情，家里人闭着眼睛就能背出来。
可是，信上写的，电话里说的，跟当面诉说和倾听，还是不一样的！更真实，更安心！
“可不是嘛！老舅说了，凤纲太过优秀，都成他同届所有孩子心里的阴影了！他激发起了所有孩子的好胜心，可是也成为了所有孩子面前一块永不倒的丰碑。”
林老二得意洋洋，他把老舅夸赞凤纲的话，背得牢牢的。
卢哑巴抚额，面对丈夫的蠢样，她有些不忍直视。
这些年在村里，林老二最喜欢跟人吹嘘儿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那些老朋友，一见到他就皱眉。甚至他最好的发小——陆大，看到他，也转头想绕着他走。没办法，谁让陆大没个好儿子可显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