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昏庸无道,沉溺声色,而宠信伶阉之流乱政,纵容后宫牝鸡司晨!如此权奸当道,邪佞横行,竭万姓脂膏,克扣将士食饷,而致使治下民不聊生,也早引得三军将士满腹愤怨!有功于国者,反而无罪获诛,臣僚受淫|威胁迫,而只得忍辱避祸……如今既知唐皇实非明主,不及南朝魏帝威震六合、恩泽四海,我郭从谦遂愿弃暗投明,接应大魏天朝王师,征讨唐皇……晋主以定天下,方才是顺应天命的义举!”
郭从谦眼见魏朝骑众来得极快,已经迅速从他指示麾下兵卒打开的城门涌杀进来……心中讶异之余,郭从谦又立刻与周围将校嘶声呐喊,从马直诸队军士不但相继高呼宣告,也已取黑布绑缚在手臂上。再刀劈枪搠,杀向周围曾经的同僚部曲下手狠辣,这也当然是要向冲入城中的魏军骑众表明:
是我们打开城门,而策应你们能顺利杀入城中的……所以还请分清敌我,去杀溃其它还要抵抗的后唐部众,再直捣宫禁,去取那李存勖的性命!
先是城内火起,随后郭从谦打开城门,魏军骑众便迅速杀入晋阳城内……这好像是李天衢、郭从谦,与潜伏在城内的密谍三方,先前便已经过暗谋密议,竟然一环接着一环,城内后唐守军,也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所以一队队惊呼奔走的后唐军卒,猛然间就发现大股如狼似虎的魏军锐骑已经迎面杀来……两支人马便碰撞到一处,兵刃入肉声顿时响起,马刀、长槊、骑枪、铁骨朵……等诸般兵刃挥动,就在混乱后唐部曲中疯狂地挥砍劈砸,大股的鲜血,如喷泉般从那些扑倒的守军士卒身上涌溅出来!
本来局势便已是极为不利,晋阳方面已填充了大量的新军,非但战力大打折扣,而且军心震恐、士气低迷,对于后唐朝廷也是积怨极深……然而却被挟裹着要打这场艰苦的守城战,各支部曲本来便已是慌惧不安。
魏朝骑军,更是如此快便杀入城内……这更出乎后唐守军的意料之外,诸部兵马相继陷入混乱之中,奔走崩散的人群当中绝大多数士兵脸上都流露出惊惶之色。恐怕还能紧握手中兵刃,仍能死守不退,而等着与魏朝敌军血战厮杀的将校兵卒,也只会越来越少!
最先涌入晋阳城内的魏军甲骑,就只顾一直朝着晋阳城深处杀去,但凡撞见后唐部众,也仍是沿着长街犁出一条血路。哭喊声接地连天的响起,惊慌的后唐兵卒,迅速本突袭过来的骑阵所淹没……战马嘶鸣奋蹄,将面前一个个身躯撞飞踏倒,诸般马战兵刃再度展动起来,也仍是血肉横飞,将队形彻底溃乱的守军败卒杀得毫无反抗之力!
惊闻魏军已经奔袭入城,并且迅速朝着晋阳城深处涌杀了过去……倒也仍有少数后唐军将仍在声嘶力竭的喝令麾下部曲不得慌乱,哪怕还要分兵把守城郭,也要带领一部分兵马前去进行巷战,哪怕机会渺茫,也要尽可能试图将冲进城中的魏朝敌军再驱杀出去……
然而已是邻近后唐皇宫内城……太原府官署这边,也已能发觉远处激荡的杀声隐隐传来。府署厅堂之内,太原尹孟知祥连忙站起身来,惊异的失声道:
“什么?魏军已经杀入晋阳城?怎么可能这么快!?”
先前已察觉到后唐终究是大势已去,而长期依附于河东李家,以争取来如今这等官身爵禄的孟知祥便已有了异心……然而他本来以为,魏朝大军即便已杀至晋阳城下,也有可能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但是城关失守之快,孟知祥始料未及,他这个正史中后蜀政权的开国皇帝,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眼下必须立刻行动,以争取在后唐覆灭之前,起码还能为魏朝表态出力,以保住自己的身家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