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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正守在摇篮边上看着闺女,“哇,她吐泡泡了,真好玩。小孩子哪有这么多的口水啊?是不是饿了?你们赶紧抱她吃奶啊!”边上的奶娘们很是无奈的说:“小娘子刚吃了奶,小孩子总是口水多。郎君小声点,她要睡觉了。”
桃子赶紧做个噤声的手势,吐吐舌头:“嘘,都小声点。我是担心她饿着了。真是太可爱了,刚生出来还皱巴巴的,才几天的功夫就胖嘟嘟了,皮肤这么白,就像是鸡蛋清一样!”桃子嘴上答应得好,可是嘴里根本停不下来。呵呵,叫太子这么聒噪下去,小娘子别说睡觉了,她肯定要哭闹的。刚吃了奶,一哭没准要吐奶呢!奶娘恨得很像吧桃子扔出去,但是人家是太子殿下啊!只能忍着了,奶娘只能耐着性子说:“是,郎君和娘子都是标致人物,和天上的神仙一般的人品,小娘子怎么可能不好看呢。孩子都困得揉眼睛了,郎君还是等着小娘子睡醒了再来——”
“别赶我走啊,我这个做阿爷的,看看自己的闺女怎么了?”桃子坚定地守在摇篮边上,就是不肯走。
就在奶娘和保姆都要抓狂的时候,宫中传来消息,贵妃叫太子进宫去呢。看着太子远去的身影,奶娘和保姆们都松口气,老天有眼,太子总算是走了。
桃子绘声绘色的对着杨玉讲述着女儿的好玩之处,言语之间很有些显摆的意思,杨玉则是不冷不淡的听着,等着桃子讲的口渴,端着茶杯一个劲儿的灌水,她慢悠悠的说:“你刚做了父亲,自然是事事新鲜,不过你想过没有,你给孩子能创造个什么环境呢?抚养一个孩子长大,可不是几个奶娘和保姆就能搞定的。你对她有什么设想吗?例如今后她要嫁人了,你能给她多少嫁妆?你给她选什么样子的驸马?”
我真是昏头了,桃子立刻听出来杨玉话里的意思,心里骂自己一声,神色严肃的说:“娘子叫我来是什么事情。”阿娘叫自己进宫,可不是想听孩子一天拉了几次,尿了几回的。
“孩子长了,嫁人最多是一千户的食邑,这个还是要顶着被骂争取来的。没准到你嫁女儿的时候,你连三百户都拿不出来。你是监国太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杨玉勃然变色,把一封奏疏摔在桃子面前。桃子脸色难看的接过来,翻看了下:“原来是这个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杨玉被桃子心不在焉气死了,她怎么生了个笨儿子呢?“你怎么会觉得没问题,这很有问题?你就看着他们保持国家命脉?你觉得一个国家靠生存在?你的那些士兵,还是朝堂上山呼万岁的臣子,一个个义正辞严,张嘴闭嘴都是忠君爱国读书人?或者是农田中耕作的农夫?”杨玉咬牙切齿的:“靠着粮食,钢铁,马匹,水源!没有这些基本的东西,再强大的王朝都是镜花水月。他们已经把控了一半以上的铁矿,他们的生铁产量占了天下的七成。祸事不远了!””
“阿娘为什么这么说?以前阿娘不是说商人能最高效率的利用一切资源吗?现在税收比以前可是增加了好几倍啊,而且很多农民都成为工匠了。即便是官府无法给新增的人丁授田,他们也能养活自己了。而且陆江海还是阿娘的朋友呢。当年阿娘带着我去南边,陆江海一路上跟着我们,说说笑笑的。”桃子一副阿娘不要大惊小怪的样子。
杨玉叹息一声:“我说的不是陆江海,是金钱。你不要忘记了,资本生来是贪婪的,他就是要赚取更多的利润。我问你,现在什么生意最赚钱啊?”
“这个,丝绸生意最赚钱,能有一倍以上的利润。若是能运到海外,则是能有十倍的利润。我知道了,陆江海这个人的确有些小气,独占了好事。阿娘是想也分一杯羹么?”桃子以为杨玉不甘心陆江海垄断了丝绸生意,在生气呢。
谁知杨玉冷笑一声:“哼,你错了。战争和瘟疫是好的赚钱机会。可惜现在天下太平,百姓们不怎么容易生瘟疫,而且瘟疫这个东西不好控制。他们也没垄断药材和医生,我想战争生意最好赚钱。我和你打赌,这会肯定有人想吐蕃和回鹘人和大唐来一场冲突。而且最好是两边开战。你别说陆江海这个人不错,他就是再忠厚老实,他坐在那个位子上,行动就不能按着自己心思来。”
桃子不敢置信的看着杨玉,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我,这怎么可能呢?”杨玉叹口气,她应该给桃子补上政治经济学这一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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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屁股决定脑子。身处其位,就由不得你了。换个位子想想,假设你处在陆江海的位子上,你控制着整个大唐经济的一半甚至更多。你会有什么感觉?你就算是厌倦了追逐金钱的日子,你身边的人呢,你的股东们呢。谁嫌钱多呢。你掌握了天下财富的一半,已经能呼风唤雨了,若是再多点呢——”杨玉点醒了桃子。
“阿娘,我知道了。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只以为——”只以为做了太子,就能高枕无忧了。看样子自己这个太子的含金量的确太水了。
“还不算傻得不透气,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你想好要怎么办吗?”杨玉拍了拍桃子的肩膀,桃子不还意思的哼一声:“我真的是没头绪了,阿娘,你怎么看呢?”
“你整天缠着你阿爷,就学成这个样子?真是——你最近还是跟着我吧,我来好好地教导你!省的你成为史上最贫穷,最无助的太子殿下。这么下去,大唐就要被他们掏空了!”杨玉咬着牙,捏了捏桃子的脸:“我给你打下的江山,被你丢了一半了!”
陆江海正在看一份文书,却见着管事慌张的跑进来,结结巴巴的说:“郎君,杨家娘子来了!”
杨家娘子?陆江海皱皱眉,他似乎不认识什么杨家娘子啊?看着陆江海一头雾水,管事压低声音:“是贵妃娘娘啊!”说着就听见杨玉的声音:“陆总商好大架子啊,见一面真是不容易。”
杨玉穿着一件黑色簇金绣的上襦,底下则是一条鸦青色的水泄长裙,如同是暗夜中巡视领地的黑色豹子,无声无息的飘到了陆江海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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