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牛马疲春(1 / 1)

唐骑 阿菩 3792 字 2022-12-16

赵普间道再入晋北的时候,这里的形势又变得不同。在他出发前往敕勒川之后不久,朔州的汉家坞堡听说怀仁果然举旗反契也响应起来,同时应州方向也有了动作,太行北部的绿林寨联合起来,兵逼州城,又有两支隶属于五台山的僧兵直接开往怀仁协防。云州方面也作出了反应,但契丹大部队却没有出发,被派来收复怀仁的竟是莫白雀,他统领七千汉兵逼近怀仁,作出攻击围城的姿态,白承福恨他不随自己起兵还来攻击自己,又见来的不是契丹,心中就不害怕,带了三千吐谷浑骑士出城迎战,但等到他出城迎战了,莫白雀却关上了营门避而不战了。等到吐谷浑撤回城内,莫白雀又带兵逼到城下。这样来来回回几遭,双方彼此就都明白对方没有死战的意思,莫白雀逼近的时候,白承福在怀仁县城上破口大骂,莫白雀却也没什么反应,折德扆在城头对着汉兵们晓以大义,许多汉兵人心浮动,想想如今契丹势头不好,天策大唐气势如虹,自己真的还要留在胡人的队伍中受契丹人的白眼么?当晚就开始出现逃兵,逃走的大多是没有牵挂的单身汉,一部分亡入山林,一部分则倒戈转投怀仁。数量虽然不算很多,却也大大打击了契丹汉兵的士气。莫白雀更加不敢逼近怀仁了,将大营后撤了数里,同时向云州方面派出求援的使者,希望云州方面派来援军,最好多运一些攻城器械来。——————怀仁离云州才多少距离?契丹军马虽然没有随军行动,但耳目监视少不了,萧辖里听说了军情之后忍不住怒气勃发,暴怒道:“小小怀仁,一喝就倒,还需要什么攻城器械!”就要将莫白雀斩了!韩匡嗣赶紧拦住道:“莫白雀是攻,白承福是守。攻难守易,莫白雀的兵力也不见得比白承福多多少,就算是野战,双方也是胜负难料,怀仁虽是小城,但莫白雀打不下未必是不尽力。”“未必不尽力?”萧辖里冷笑道:“他根本就没打过!”韩德枢插口道:“前方将领行事,不会毫无来由,或许他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敢打!如今晋北人心思变,尤其汉人许多都有异心。笼络在军营中还不会出事。真到了阵前。若他们不肯厮杀,万一阵前倒戈,那时事态就更严重了!”萧辖里睨了两人一眼,心想你们俩个也是汉儿!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若说出来没有罅隙也要制造出一条大裂缝了!便在这时,手下来报:敕勒川方向冒寒开来一支大军,至少有数千骑左右!大旗打着一个“薛”字!已经逼近长城旧址!萧辖里听了脸色大变,他最忌惮的事情果然发生了!薛——薛复!吐谷浑果然不是独自行事,以现在云州的形势,若是契丹兵马不在而让汗血骑兵团逼近云州城,说不定就有汉人敢开城出迎!云州所有闪失,萧辖里所要考虑的就不是收回朔州、保住应州,而是不得不全面撤出晋北了!“萧将军。汗血骑兵团来势难以预测,云州要紧啊!”韩匡嗣叫道。和韩德枢不同,他是真的害怕唐军。韩德枢却表现得十分镇定,他如今胡汉两边都有关系,战争就算打起来。他一个转身就能有所依靠,双方胜负对他来说根本不会有什么危害。萧辖里一咬牙,下了命令,要莫白雀撤退回防,同时派出一千契丹骑兵并两千奚族,赶往边境,希望能将唐骑拦在境外。不过萧辖里对此并无绝对把握,若真是薛复前来,凭着那三千兵马只怕阻截不了——当初汗血骑兵团破开契丹防线的时候,可是连陛下的近卫皮室都挡不住呢!这一刻萧辖里竟隐隐有些希望薛复这次派来的只是虚兵。萧辖里没有察觉到一件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契丹人在面对唐骑的时候,心理层面已经变得保守起来,进取再不是他们的第一想法了,对不少胡人来说,能够守住汉人的进攻,似乎就已经很不错了。——————汗血骑兵团逼近云州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晋北!白承福闻讯大喜之余又感欣慰,知道折德扆没有欺骗自己,既然天策大唐已经发兵呼应,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当下对折德扆更是言听计从。朔州、应州方面的汉家人马也是如此,折德扆虽然并没有明确的名位,但此刻作为天策政权在晋北的最高联系人,各方义军已隐隐以他作为马首了。怀仁起事的时候,朔州、应州有了反应,都是事前折德扆就已经联系好了的,而大部分人却都选择观望,等到薛字大旗逼近边境,晋北诸州登时烽烟四起!不但朔州临近的武州宣布脱离契丹,更东面的蔚州也有两县先后易帜!影响所及,就连幽燕地区也有人在蠢蠢欲动!——————同时,怀仁城外的契丹汉兵似乎也有撤退的迹象。赵普对折德扆道:“莫白雀先前攻打怀仁完全没有尽心尽力,或许内心深处并非没有想法,白承福的那封信未必没有起到作用。现在他似乎就要撤退,不如我以使者身份入内探一探他。”折德扆道:“却是有些危险。”赵普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杀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再说如果是契丹将领也许暴躁之下会拿我泄愤,莫白雀既是汉人将领,我估计这些人此刻都会想留下一条后路的。”折德扆道:“倒也有理,那则平兄你一切小心!”他二人其实在郭威军中才初识,但一路同行已经建立了生死与共的友谊。据说给请网打满分的还有意外惊喜!/>——————莫白雀已要离开,听说白承福派了使者来,也没推托,就下令接见。见面后他将赵普左看右看,道:“吐谷浑的头领我大多认识,怎么从没见过你?”赵普笑道:“我姓赵,单名一个普字,其实不是白承福的手下。我是从南边来的。白承福也是听了我的劝说这才起事的。”莫白雀脸色微变,将旁人都摒在外头,这才下座向赵普施礼道:“大人是从天策来的?”赵普纠正道:“是大唐!”他越有坚持,莫白雀越是敬畏,道:“是,是,大唐。”又道:“我就知道,以白承福的性子,敢揭旗帜反了契丹,定然是有靠山!”赵普道:“你呢?你想不想也有靠山?”莫白雀尴尬一笑。现在契丹虽然居于弱势。但难说这不是暂时的。眼看天策与契丹胜负未决,他在契丹待得久了已经习惯,忽然要他改旗易帜也不容易。赵普亦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察言观色。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至少,也为自己留条后路吧。”莫白雀见他没逼自己现在就下决定,心下大喜,鞠躬道:“请大人教我!”赵普微微一笑,忽然道:“韩德枢入城了吧?现在还在云州么?”莫白雀心头一动,暗想韩学士才从南边“逃回来”不久,这边赵普似乎就很清楚他的动向,莫非……“韩学士。现在还在城中。”莫白雀老老实实答道。赵普道:“你可见得到他?”“见得到。”“那好,你帮我带句话给他。”“是。”赵普沉吟片刻,道:“你告诉他,在合适的时候,该叫我们知道他在做什么了。”莫白雀更是莫测高深:“就这样?”“对。就这样。”赵普顿了顿,又道:“我看你们军中动向,似乎是想撤走。”“这个……是的。”赵普笑道:“那可想发一笔小财?”莫白雀心头大动道:“怎么发财?”赵普道:“怀仁城中,粮草并不很充足,你这次来也带了些军粮吧?把军粮留下,回头我会派人带钱跟你交割,这笔生意,算是你我第一次合作。有了第一次,往后就可常来常往了。”莫白雀心中贪着财物,却道:“私卖军粮通敌,这事可是死罪!”赵普笑道:“这还不容易?你且暗中将军粮转移于某处,再以柴草替代,告诉我堆放地点,回头我们便派兵奇袭,烧了那假粮屯。等你们走了之后,我们自去你秘藏处取了粮食。这不就结了?”莫白雀大喜道:“妙计,妙计!”——————赵普回到县城,将出使前后说与折德扆,折德扆道:“钱倒是可以筹到,但莫白雀只是短距行兵,又有多少兵粮?值得做这样一件曲折事情?”赵普道:“兵粮或许不多,但有了第一次往来,就是拉了对方下水,往后步步攻陷其心防,到某一日这颗棋子或许就有用处。”折德扆道:“也是!”当天晚上,折德扆果然带了百骑,突入莫白雀“存储粮食”处,放了一把火,将其“粮草”烧了个干净,莫白雀趁着这败势,第二日便退兵了。他回到云州城后,自少不了被萧辖里一阵痛斥,但有韩德枢韩匡嗣力保他,最后竟然不了了之。契丹、奚族听说此事愤愤不平,晋北契丹其它各族的兵将则军律更加松弛,人心亦更加涣散。——————眼看外有汗血骑兵团压境,内有各地举旗叛变归汉,契丹的政令军令出不了云州城,反而成了一支孤军。李彝殷奉命压境,却也没有开入攻打云州的意思,与契丹兵马隔着倾颓的长城双方对峙。在一片紧张之中,胡汉在晋北便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春日无论胡汉都需生息耕作,折德扆开了怀仁城门,派出兵马远出三十里外放哨,然后就让白承福让族民出城放牧谋生。南方朔州州城这时已经落入汉军手中,朔州的汉军将领认为怀仁县小墙薄,劝折德扆将人马回撤,折德扆道:“怀仁虽然城小,但极近云州,有我们在此可以逼得契丹人没有回旋余地。”因此他将一些民生人口转往后方,却将作战队伍组织起来,日日训练,夜夜堤防。这时不但难免的朔州、武州易了汉帜。就是石晋境内的岚州、代州以及雁门关方面,其镇守将领也暗中派人与折德扆联系,表示愿意作出暗中支持,并答应万一事态危急折德扆可以率人退入雁门关。其实早在刚刚听说怀仁有异变的时候,太原方面就已经有人向洛阳上书,希望石敬瑭能够下令出兵呼应,顺势收回燕云。当然这样的奏报收回的只是石敬瑭一阵痛斥。晋西北的石晋兵将对此十分失望,他们和被契丹占据的云应武朔诸州本是一体,这几年被强行截断,眼看有机会收回国土皇帝却还一味惧胡。这让将领们更是离心离德。他们不能理解的是。现在的石敬瑭对张迈的痛恨与戒惧远在对契丹之上!晋北诸州是否收回无损石敬瑭根本。但契丹若被天策灭了,那对石敬瑭来讲简直就是唇亡齿寒的大危据说给请网打满分的还有意外惊喜!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去对契丹落井下石?————————敕勒川。开春了。回归敕勒川的牧民开始了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为牛马养膘。牛马在缺少水草的冬季,体力消耗的厉害,尤其越往北,牛马要过冬就越困难,体力稍弱一点的牛马都会在寒冬死去,剩下的也必定体力大减,这个时候若不能善加调养,莫说到夏秋时能畜牧蕃息,甚至直接病死都有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春季对胡人来说是不太允许出战的,大漠行军必用战马,这个时候若是强行出战,战马体力还没恢复过来,光是行军就能让马匹死伤病倒。再一接战马匹的死亡率会比秋季多上数倍,代价极其惨重!此之谓马牛疲春,也正是胡人们最为虚弱的时节。——————开春之后,敕勒川出现了一座新城,因在黄河的一条小支流——金河之河畔,所以就叫金河城,又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平安城。牧民们听说,这是汉人希望从此敕勒川能平平安安就好。凭着薛复现在所掌握的人力物力,怎么能筑城?其实这座城池,只是在原来一座半荒废的老城池基础上,以数重栅栏将断截口围拢起来,辕门就是城门,说是城,其实不如说是一座大一点的军营还差不多。但在敕勒川,马马虎虎也算城池了。牧民们又发现:汉民们也颇懂畜牧之道。他们也在为牛马养膘了,不过他们马还是放牧,牛却是圈养,此外还有猪。肉牛肉猪都不让乱动,尤其是猪,据说这样能更快地长肉。放牧之外,汉民们还沿着金河,开辟了若干田野,准备种植春小麦。河套以北、阴山以南的这片土地,比起千年之后来水土还算肥沃,是可以发展农业的,农牧并行足以养活相当的人口。到了一月中旬,竟然就有一支商队冒着严寒来到敕勒川——现在虽已过了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但可以想见这支商队在路上的时候,必然曾经历过一段冷若地狱、生不如死的光阴!这些汉人啊,真有人为了发财连命都不要了!商人无利不起早,这支汉人商队此来,是要赶在春暖花开之前,收取冻死的牛马的毛皮、牛角等物。这些东西,对牧民来说如同废物,汉家商人只要拿出很少的布匹,就能换取大批的牛皮牛角。——————来的,是郑家的人,自然不会是郑济——他如今是什么地位,自然不可能亲自到这偏远地方来,却也是郑家一个不大不小的掌柜,带着一支矮脚马队,运着凉兰新产的布匹来到金河城贸易,一到这里就对薛复的治理之功赞不绝口!这座新城不但考虑了军事防御好民生事务,还为商业贸易预留了一块地皮,而又保证商贸地方不会影响到军务。郑家的掌柜连称:“不愧是规划起兰州来的薛大将军啊,了不起,了不起!将军若是驻防敕勒川,不用一两年,这草原上多半又会出现一座兰州城!”在环马高地之前的这些年薛复战名不显,但他以军人规划兰州,奠定了兰州今日大发展的基础,在兰州一带的商人那里却是有口皆碑。薛复却冷笑道:“莫以为拍几个马屁,我就不会过问你们郑家偷窃军情的大罪!”能够知道这个冬天敕勒川有什么物产,稀缺什么东西。并赶在消息没有大面积传开之前赶到敕勒川,只有通过薛复发往中枢的军情战报。郑家掌柜慌忙道:“不敢不敢,郑相虽然是我们家三爷,但他怎么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泄露军情?这事是政府公开发布的,并非私下传递消息。”薛复道:“若真是公开发布,这下来的可就不止是你们家了!”郑家掌柜苦笑道:“大将军又冤枉我们了。我们真是听了公开发布之后再行动,不过我们家的底子比别人厚实些,门路也多些,这次是将已经在套南的一批布匹做个调动,由我们直接到了套南。拿了这批不料北上。所以省了许多路上的功夫。趁了个先机。”说到这里正色道:“大将军,我们郑家能够走到今时今日,靠的可不是我们三爷天天通风报信,能吃苦。能下死功夫,敢冒险,能决断,这才是我们郑家发家的根源所在!”薛复道:“随你怎么说,这事我会向中枢问询,到时候是真是假自有人查。不过现在你尽管去做买卖吧,不过此处仍然是军备地区,你莫犯了我军法就可。”郑家掌柜慌忙道:“明白,明白!”——————草原上当即热闹了起来。去年冬天薛复抵达这片地区之后采取怀柔措施。并未对还滞留的牧民进行驱逐,只是分而治之,敕勒川的水草毕竟丰美,听说汉人并未进行屠戮之后许多牧民都回归此处,如今已有二十余部。这次的这种贸易。对汉家商队来说这是一本百利的买卖,而对牧民们来说这却更是好事,听到消息,方圆二三百里的牧民都带着东西往这边赶来。这次郑家商队带了不少布匹和手工商品过来,不过他们的容纳量有限,牛皮牛角收尽也只是吃下不到两成,郑家的掌柜又请薛复许他西入燕云。薛复道:“我可以许你过去,你就是去了临潢府我也不理你。但去了契丹人的地盘,有什么闪失我可就顾不得你了。”郑家掌柜哈哈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是做生意的,去到哪里都受欢迎,再说我们常常出入胡人地区,知道怎么跟他们打交道。”薛复又道:“此外又有一事,你到云州之后,给我秘密留意,搜罗有大本领、据说给请网打满分的还有意外惊喜!能治牛马疫病的畜医。”郑家掌柜有些担心地问道:“大将军,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薛复沉吟片刻,才道:“汗血宝马可能不甚适应这边的水土,这个冬天掉膘掉得厉害,到现在也完全没恢复。往年纵然掉膘,开春以后也不至于如此萎靡。我们骑兵团内部本来自有畜医,但都看不好,或许是这边水土与西北不同的缘故。因此想找本地的畜医,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郑家掌柜惊道:“这可是大事!”又道:“敕勒川现在已有不少游牧部族,何不找他们问问?”薛复道:“早就找过了,但这些部族的牧民都是本事平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若是有大本事的人,契丹后撤的时候多半会带走的。在游牧之地,一个好的畜医万金不换,这个我是很清楚的。”说到这里,又厉声道:“此乃军事绝密!若你不是郑家的人,我断不会向你泄露,此事你必须格外小心,畜医可以找不到,但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否则就算你是郑家的人,我也能将你及你的所有同行伙计五马分尸!”郑家掌柜打了个寒颤,道:“大将军放心,放心,小人别的不敢说,谨慎二字却肯定不忘的。”薛复便开了一张书给他,郑家掌柜雇佣了一些牧民,让一个伙计带上所采购的牛皮牛角先南下回去交割。这些东西虽只费了郑家商队一成多的货物,但只要送回秦西地方,就足以冲抵此次商贸行动的所有费用,剩下的郑家掌柜能买多少就是纯赚了,若是能顺利走个来回将所有布匹手工品出手,此行将有十倍的利润——正因有这样巨大的利润空间,才能驱使得这些商人壮胆行走于当世两个正在交战的大国之间。——————郑家掌柜辞了薛复,带领商队东行。到了李彝殷军中,将薛复的书交给李彝殷看,然后便派出一个伙计做使者,向契丹请求进入云州贸易。萧辖里接到这个请求之后有些疑虑,问韩匡嗣,韩匡嗣问韩德枢,韩德枢道:“放他们进来无妨。这样明面进来的人我们可以严加监视,做不了奸细。再说,现在云州城内的奸细还怕少得了?相反,我们还可从中打探天策军那边的动态呢。”萧辖里也觉得有理。便下令放行。一路派了一百骑兵沿途监视。商队进入云州。带来了来自秦西的商品,为云州死气沉沉的市井注入了新血,市井登时繁华了起来。郑家商队在云州城里做了三日的买卖,又向萧辖里申请能往幽州城去。这个请求却被萧辖里给拒绝了,郑家掌柜长吁短叹,又请返回,结果又被禁止,但契丹人也没有继续动粗,只是将他们强行留在城中。郑家掌柜没办法,只好继续将本来想带到幽州的货物继续出手。韩匡嗣暗中指使商人,旁敲侧击地从郑家商队那里打探敕勒川以及秦西的近况,听说秦西已经进入大生产时期。几乎所有驻军都参加了春小麦的种植,而敕勒川方面薛复竟弄起了一座新城,还在城内设立了贸易区,更派人开荒种田,也要种植春小麦。韩匡嗣大喜道:“好了好了。天策都开始种田了,看来近期不会有战事了。想想也是,张迈刚刚占据了这么大一块地皮,总需要消化的。如今又正值春季,无论胡汉,此时都不能开战的,否则牧民会误了养膘,汉人也会误了农事。”韩德枢点头道:“那倒也是正理,想汉人最强盛的汉唐二朝,其在汉初、唐初,在北面的地盘最多也只是到达敕勒川。”萧辖里沉吟道:“可别是故意装出来的,汉人最喜欢搞这一套!”韩德枢道:“不如我们派个使者,出使敕勒川,一来看看有无和谈的可能,二来也窥敌人之虚实。”“和谈与否,还轮不到我们来决定。”萧辖里道:“不过窥敌虚实却是可以。此事派谁去?”他说着,目光就望向韩德枢,同时韩匡嗣也望向韩德枢,韩德枢苦笑一下,正想回应,忽然有人来报:“耶律屋质将军快马入城,如今已在外头!”萧辖里一惊:“他怎么来了!”——————怀仁离云州没多少距离,云州城内的汉人又多与怀仁这边暗中往来,郑家商队入云州、薛复金河河畔筑城的消息,没几天也传到了怀仁。白承福等颇为担心,道:“薛将军在那里筑城,可别是无心东进燕云了。”折德扆道:“金河筑城,和入燕云并不矛盾,只是推迟而已。后方必须稳当,前线战事才能更加顺利!”白承福转忧为喜道:“也是,也是。”他离开后,折德扆对赵普道:“怎么回事,这事态跟你带来的消息不大一样。看薛大将军的做法,分明是有在敕勒川做持久攻防的准备啊。开春筑城开田,这是守势,不是攻势啊!”赵普道:“有两个可能,第一是薛大将军在放烟幕,第二,是敕勒川那边在我走后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折德扆道:“你看哪个可能性大一点。”赵普道:“难说。”折德扆顿足道:“若是真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无法出兵北上与鹰扬军会师,让契丹得了这喘息之机,这……这可是我们汉家的大憾!”他其实乃是羌族,然而汉化已久,故而言语思维全以汉家自居,此是折德扆家族与李彝殷家族完全不同之处!————————————据说给请网打满分的还有意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