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李大家放心,封某向来守口如瓶,绝不会将此事外传。”
“封判官客气了。”
李隆基此时颇感新鲜,毕竟平日里人人都知道他是圣人,他们可不会对自己说真心话,但是如今却不同,想到这儿,他不由朝沈光问道,“沈郎,某这几日在城中听人议论那镖行乃是沈郎所开,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对于镖行,李隆基倒是没什么想法,安西北庭等地的行客营,便是大唐的武装商队,只是规模不大罢了,这镖行在他看来不过是和行客营一个性质,只不过行客营的那些营主做得仍旧是正经买卖,可沈光的镖行就是空手套白狼了,直接卖镖旗都能卖个几万贯。
“李兄,某开镖行,其实也是为看了让安西那些老兵和汉儿还有四镇良家子能有个出路……”
难得李隆基愿意听,沈光自是把安西军如今的一些状况都告诉给李隆基,而这些事情则是安西大都护府绝不会上奏李隆基的。
“朝廷给的军俸,根本就不够那些老兵们平时的花销,等他们解甲归田的时候,也没多少人能存够返回家乡的路费,有的人就连战死以后都得靠军中的同袍凑钱才能买副棺木……”
“朝廷每年拨给安西都护府的军费不下两百万贯,四镇还有诸多屯田,怎么兵士会如此辛苦?”
李隆基的眉头已然紧皱,总体上来说他还是个体恤平民的皇帝,只不过这些年他久居深宫,又耽于享乐,再加上李林甫等人向来报喜不报忧,他自然对于底层的消息全然不知。
“李兄,有恒产者方有恒心,安西军的士卒大都来自关内,谁又愿意带着家眷万里戍边,安西那边苦寒,但有些军饷,也全都花在女人和酒上面了,再说谁不想衣锦还乡,辛辛苦苦戍边六年,到最后回到家乡一无所有……李兄,你说安西军的那些退伍老卒苦不苦。”
“沈郎开镖局,就是为了给他们谋一条生路?”
“也不全然是为了这些老兵,某在安西的时候,见过不少四镇良家子和汉儿报国无门,但朝廷自有制度,某也不好妄加议论,这镖行若是最后能得朝廷允许,至少对这些人来说是条出路,而且对朝廷也不无好处。”
“愿闻其详。”
盘腿而坐的李隆基这时候已经满脸认真,说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听人议论兵事国事,偏偏沈光说得东西还有些道理,他也听得进去。
“安西孤悬万里,粮食军辎转运不易,朝廷的军费虽高,可过半怕是都得损耗在路上,四镇的屯田虽说为数不少,但是安西辽阔,大军但有征伐,动辄千里数千里,就靠现在这点屯田根本就不足使用。”
“某开这镖行,打算在安西各地都设有分行,征募那些伤残老兵和军属,让他们在附近屯田,朝廷如今困难,没有余钱开垦荒地,某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只是想有生之年看到安西成为万里沃土。”
说到这儿,沈光自嘲地笑了笑,“李兄会不会觉得某太自不量力?”
“若是人人都如沈郎这般,愿意为国分忧,我大唐何愁不强。”
李隆基感叹道,在麦府时他就知道沈光志在安西,如今更是明白沈光的想法,真按着沈光的做法,他开镖行其实是为国家赡养了那些老兵及其家人,就算赚得多,这花得也多,若是换了旁人这么干,李隆基肯定觉得那是居心叵测,可是沈光这么做,他却毫无别的想法,只因为他觉得沈光是有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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