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没有再说刺激李隆基的话,今日这番言语足够了,再多说便会适得其反了。
李隆基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直谏了,哪怕沈郎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这般议论当今圣人也是够大胆的,于是道,“沈郎这般议论圣人,就不怕传出去被圣人降罪吗?”
“当今圣人胸襟广阔,要不然张九龄姚崇岂能为相!”
沈光不着痕迹地拍了记马屁,再说早年的李隆基确实能虚心纳谏,称得上胸襟广阔,他这也不算说瞎话。
“沈郎还是什么话都敢说!”
李隆基摇头笑了起来,他和太子说,沈郎可为宰相,不过看沈郎这敢直言的性子,倒是还真和张九龄姚崇他们有几分像。
“李兄此言差矣,除了妖言惑众,我大唐又不会因言获罪,这有什么敢不敢的?”
“沈郎说得不错,咱们且去西市瞧瞧!”
朕那叫懈怠么,必定是朝中大臣没有实心任事,才让沈郎误会了朕!
李隆基心头那点不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觉得自己回宫以后,或许该多上几次朝,过问下国事,免得朝中大臣懈怠。
……
开市的鼓声中,沈光他们进了西市,沈光很是熟络地在前引路,直往西市的胡姬酒肆一条街而去,长安城里除了平康坊外,便属西市和春明门到曲江一代的酒肆为最。
这儿的酒肆主打的便是来自河中甚至于波斯的侍酒胡姬,这些容貌艳丽,身材婀娜健美的胡姬身着贴身的窄袖长裙,在酒肆门口当街起舞,招揽客人。
那位李太白两年前还在长安城时,便是这些胡姬酒肆的常客,写下不少诗篇,以至于到后来直接刷脸喝酒,在不少酒肆赊了酒钱。
不过李太白到底是李太白,当日被他身旁这位圣人赐金放还时,除了在平康坊一掷千金,也是把赊欠的酒钱都给还上了。
沈光可是记得杜甫某回喝醉后和他说过,李太白离开长安时,却是有好几个美貌的胡姬带了存下的体己钱要和李太白私奔,美人恩重情难还,吓得李太白落荒而逃,让杜甫他们笑话了许久。
“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刚过了平准署,往西市内的坊街走了没多久,前方便传来了一阵阵银铃似的歌声,那歌声字正腔圆,听不出半点化外人的口音。
看着乐呵起来的圣人,杨玉环颇为嗔怪地瞪了眼沈光,这沈郎还真是,怎么就来了这地儿,这胡姬唱得还是李太白写的诗。
前方酒旗招展处,一家酒肆门口,便有胡姬捧着琵琶弹奏,还有名身着轻纱的胡姬在一块波斯地毯上翩然起舞,旋转如飞。
阳光下,春风犹寒,可是那跳舞的胡姬身穿轻纱,裸露的肌肤因为剧烈的舞动而显得白里透红,那微蹙的眉头更是叫人怜惜。
沈光虽然久闻胡姬酒肆大名,不过他还是头回过来,看着身旁眼中似有怜香惜玉的李隆基,沈光又瞟了眼边上面色平静的杨玉环,却是提前开口道,“李兄,咱们且去吃杯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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