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去朝来,亮起的天光中,李白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想到昨晚那场对饮,似乎自己输了个一败涂地,他不由笑了起来,蹉跎半生才寻了个能在酒量上胜过自己的知交好友,老天也算对他不薄了。
“诗仙醒了。”
清亮的少年声音在耳畔响起,李白回过神,只见昨日带自己回府的郭家兄弟就在边上,各执铜盆软布和柳枝细盐,显然是来伺候自己洗漱的。
“莫叫某什么诗仙,贺老当年戏言,不可当真,你们喊某李君便是。”
李白抬手招过二人,洗漱过后,换了衣服后道,“昨晚某怎么回房的?”
“昨晚李君喝醉后,是主君背李君回来的,李君还拉着主君不肯放主君离开呢!”
郭旰笑了起来,昨晚这位诗仙可是撒酒疯说要和主君同榻抵足而眠,结果却是主母过来喝退了这位诗仙,不过看样子这位诗仙大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某倒是不记得了。”
李白捂着头,残留的回忆里依稀有虎啸之声,叫人心胆俱颤,不过很快他便找起自己的葫芦来。
“李君,您的葫芦。”
郭晞将早就灌满安西烧春的葫芦递给了李白,接着又朝房里角落道,“主君说李君善饮,这坛酒怕是也藏不了多久,便不放在地窖了。”
“还是沈郎懂我。”
李白接过葫芦,满脸欢喜,接着便走出房间,郭家兄弟自是带他去用早膳,胡辣汤配胡饼,那鲜香爽辣的味道顿时让李白好似活了过来。
“怎么不见沈郎?”
“主君每日清晨必是陪主母用膳的,另外也会陪两位少君。”
李白闻言一笑,沈郎样貌远胜于他当年,不过在男女之事上却是远不如他了。
“那今日,沈郎可有什么安排于某?”
放下空了的大碗,李白看向郭家兄弟,他来凉州是做事的,可不是玩乐的。
“主君说,京东商场尚缺位管账的,还请李君暂时屈就。”
“既如此,还不带路,某正想见见郭使君呢!”
李白长身而起,拍了拍郭家兄弟的肩膀,叫他们起来带路,当下两兄弟便高兴地出了门。
……
“那李太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在长安城可是害了不少女子,夫君少和他来往。”
王蕴秀皱着眉说道,她对那位诗仙可没什么好感,用自家夫君的话来说,这个李太白就是个白嫖怪,当年长安城里多少女子倾慕于他,其人倒好,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妥妥的渣男。
“李兄没有那么不堪吧!”
对于李白的风流事迹,沈光倒是不怎么好评判,可是王蕴秀却是继续道,“这些写诗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当年王摩诘为了做官,当了玉真公主的入幕之宾,这李太白也是因为公主的举荐被圣人召入朝中,可是他孤高自赏还四处得罪人……圣人赐金放还的时候,玉真公主都受了连累……”
沈光一时无语,说起大唐这些诗人的感情经历来,还真是丰富多姿,大唐科举的风气就是如此,不攀附贵人想要高中进士,要么看运气,要么看你手段了。
王维、李白当年和玉真公主的事情,他也是听说过的,最初本是李白结识玉真公主在先,只不过李白虽然好美人,但是他更好酒,后来岐王把上门投卷的王维引荐给玉真公主,王维擅抚琴,而且姿容俊美,随后便成了玉真公主的入幕之宾。
第二年王维就顺顺当当的进士及第了,而李白还是戒不掉喜欢喝酒的习惯,时长喝的烂醉。在玉真公主眼里哪怕李白诗写得再好,也不如和她花间弹曲、黄昏联句、清晨画眉的王维好,所以公主就渐渐把李白晾在了终南山下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