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机子,卖苏杭兴许也能成。还有泉州广州,那也是旅客甚多的地界。工坊也多,还没有水力大机子,咱们这机子,说不定还能卖去工坊。”
“工坊不能仿造么?”
“少仿个还行,多了绝对做不来。苏州巧木匠一天能做几块筒壁?再说广州铜铁作坊,又能做几个轴?不说轴,就是轮子,就是皮带,他们又能做多少?”
“有理,咱们这些都是现成的,不过是拿别处机子的零件重新攒了一个新机子。成本算下来确实不高。”
汉阳钢铁厂的铁器青铜器模范相当多,别的地方要是也用个青铜轴承,能亏出血,武汉同样用青铜轴承,压力并不大,技术相当成熟。更何况武汉也不用青铜,铁器加工也是相当的成熟,球墨铸铁能够相对“稳定”地产出,何况这个。
多年的技术积累,仅仅是材料一项,就足够让别处土豪干瞪眼。而想要从武汉这裏抠一个材料配方,难度系数相当的高,外界甚至根本不知道谁掌握谁不掌握。
武汉“土贡”之中,有两种地砖能烧制出紫色,一种是红紫色,加的是铜;另一种是相当纯粹的紫色,用的却是铅、金以及一种黔中特产的矿石粉末,还有无色透明玻璃。
而加热的温度又各自不同,五百度、七百度和一千一百度烧制出来的品相是大相径庭的。
仅仅是这些配方和加工工艺,武汉吃个一百年都没有问题,如果其他地方没有运气相当不错的烧窑小工爆人品,那么这个工艺配方吃个两三百年都有可能。
“土贡”表面上来看武汉是有点亏,但实际上“土贡”不是专供,洛阳权贵追捧朱紫也不是一天两天,哪怕大唐亡了,换了新的朝代,这种权贵的硬性需求依然放在那里。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武汉的研究热情还是相当不错的,订单维持了生产,也维持了技术。
二十年前,人们对技术还停留在“匠人”这个层面,但贞观二十年的当下,至少扬子江两岸,精英阶层的视角早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哪怕是吴王府,尽管某个亲王沉迷放大小蝌蚪不能自拔,但吴王府研磨的眼镜片还是相当优秀的。仅仅是卖眼镜片,以及兵部采购“千里眼”,就足够让某个亲王可以继续挥霍财富探究小蝌蚪的秘密。
市场的兴盛,能够让聪明人发生改变。同样的,市场的极大崩坏,也能够让笨蛋稍微清醒一点。
浙水两岸的土豪们头一次觉得得自己办个大型造船厂,还不能光造看上去个头大的玩意儿。
从武汉买船是很爽,但船跑得没“海贼”快,“海贼”船撞过来立刻就能撞个破洞,也让正在遭受煎熬的浙水两岸“出口商”们痛定思痛,打铁还需本身硬,不但要好船,还得要好人……
不过自身硬之前,还得先服软,这就有点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