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总,此地就是新建船厂,大工皆是武汉特派,还有石城小工一十九人。”
前往朝鲜道之前,杜构正在视察登莱二州,东牟一干老部下都是跑来接待,跟着在二州转悠。
登州行情极好,新增船厂大多都能造大沙船,渤海沿海如今跑运输的船,有一成多都是登州所出。
不过毫无疑问皇帝和弘文阁受了刺|激,不可能继续拿“小船”滥竽充数,筹备新式船厂迫在眉睫。
只是这一回,和以往遇到的情况不同,反而进一步刺|激到了皇帝和弘文阁诸学士。
连马周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筹办新式船厂,发现朝廷居然无人可用。不管是将作监还是都水监,对能在海上搏击的大船,居然都是一头雾水。不但没有设计师,连具体到各个工位的专家和技术工种都凑不齐全。
没有设计师可以请,没有专家和技术工种可以征召,可万万没想到,连木匠都不是一回事。
都是舰船龙骨,为什么新式大船的龙骨要这么密集。桅杆为什么要这样排列,海图为什么要更迭,星图有什么作用,六分仪怎么用……
一切的一切,都迫使着帝国的精英去改变。这是看不见的鞭子在抽着,明明没有打在身上,却莫名的,脸疼不已。
“募工、奴工比例是多少?”
“文登县本地人士有七八百……”
“具体点。”
“本地雇工共计七百六十九人。奴工……契丹奴有两队一百人,突厥奴两队一百人,高丽奴十队五百人,倭奴二十队一千人,没有零头,都是整数。”
“奴工这般齐整,是新到的?”
“都是新到的,除了倭奴,其余奴工都是做了多年的。突厥奴有六十七人快要脱籍了,明年八月就会脱籍。”
“嗯。”
杜构满意地点点头,“身籍会挂到何处?”
“扬州要开冶铜厂,石城那边把要脱籍的突厥奴,都挂到冶铜厂去了。”
“嗯,很好。”
一边走一边点头,杜构背着手,步子很慢,只是随同的莱州九县官吏也不敢催促,反而跟蜗牛也似,缓缓地簇拥跟着。
整个队伍在文登县的海港上,就像是堤坝上的蚂蚁,瞧着极为滑稽。
“杜总,如今新厂草创,还未定夺名称,若是杜总不弃,不若命名题字,也好督促我辈好认真办事。”
“好!”
大声叫了一声好,吓的一群官吏都是哆嗦了一下。
却听杜构露出微笑,连连赞叹:“好啊!能为朝廷分忧,能想着认真办事,很好!这世上,怕就怕认真二字!老夫本是不愿献丑,不过诸君能有为君分忧的心思,老夫很高兴,这次,就破例为文登县题字。”
文登县县令眼睛一辆,连忙躬身招呼身后,笑的眼睛鼻子都快没了:“来人,上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