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老夫未曾想要弹劾荆襄吏治,只是这荆襄官场给的理由……实在是匪夷所思啊。甚么叫不曾阻拦公安县百姓援助武汉?”
老张抖了抖手中的信纸,冲一众幕僚很是无语,“年年发洪水把公安县给淹了,公安百姓逃灾还有错了?总不能平白被淹死拉倒吧,这荆襄士族说的是人话?怎不说‘何不作安安饿殍’呢?”
拿公安县百姓逃灾来武汉的事情往脸上贴金,也真是无耻出了境界,让老张叹为观止。
“这几日前来说项的荆襄官吏甚多,我等费尽唇舌也是说通不得,不知道是甚么事体引来变化,这帮人当真是入了魔一样,认定了咱们武汉要搞他们。”
“实不相瞒,一连吃了七天酒,我的肚子……现在还发酸。”有个署理桑麻的官员脸色发白,“吐的我眼睛都绿了,现在见不得酒。”
这个官员本就是荆襄人士,只是家世不显,跟荆襄世族聊不到一块去。这一回陡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风波,他倒是成了香饽饽,酒宴就不曾缺了,在江夏的官邸,还有在汉阳的房子,礼物塞得满满当当。
连火腿都有十几只,过年的年货是肯定不缺了。
“这些作疯的荆襄佬,到底是出了甚么鬼,好说歹说也是无用。”
“使君,不若让人去荆襄打探一下?”
“老夫让人去荆襄探问了,还不知道是个甚么状况,待过个几日,有了消息,也就明了。”
“也只能如此了,唉……夜里还有一铺席面,真是不想去,偏偏请来的说客,是内子的孃孃,连女人都派了出来,如何退却了去。”
“且再看看吧。”
散了会之后,老张也是疲惫不堪,他本来就公务繁忙。除了要盯着机车车头的研发进度,府内道路建设全面铺开,外来劳工的输入,短期内解决了不少基础劳动力的缺口。辖内几个矿山,以及江西行省的几个大矿洞,都要武汉这裏出人出技术,房玄龄根本信不过江西本地官僚。
全套制度维持运转起来,最少也要有半年的繁忙期,而后续的招聘、培训等等工作,也是消耗武汉的资源。
每年新增那么多学校,连“师范”类院校都已经创办了好几所,各种速成班扫盲班根本比比皆是,但师资力量依旧是个大缺口。
除了中央政府要吸血之外,长江流域愿意砸钱买人才的地方多不胜数,淮扬、苏杭诸地除了苏州铁了心要自己搞“教育”,转向非常明确之外,剩下的都是“造不如买”的念头。
帝国高速扩张期,的确能够掩埋很多对未来焦虑。
这种情况对老张来说,既高兴又头疼,高兴是诞生小霸王学习机的基础又夯实了一点点,头疼的是小霸王学习机想要诞生……任重道远啊。
夏秋交替忙着视察农事,今年武汉新增的梯田数量有限,大量垒砌梯田的能手,都是外派到了“湖北”,给“湖北”诸州县干活。半农半工的收入相当可观,而各地州县因为新增田亩,别管梯田好坏,账面上只要好看,哪怕亩产一石,朝廷也是要嘉奖的。
考绩么,本来就是互相妥协互相糊弄。
连续在外考察数日,终于荆襄那里传来了消息,打听清楚缘由的亲信跑到张德跟前,把内情呈上:“宗长,那边貌似还在京城活动,还有的去了徐州崔公那里,好些地方都有荆襄世族的连襟,似乎都是在帮忙说项。”
“我怎么不知道?”
老张抖开信纸,一边看一边说,“你说这群荆襄世族,不来老夫这裏说话,偏在外面逛荡,这不是有病……嗯?!”
信纸上的内情说的很详细,但基本也打听清楚了。
信中说了,有人去了河南道找了萧铿萧二公子,然后看到了探望父亲的萧妍萧姝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