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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驴。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只是这天涯也忒远了些,竟然一下子给我鼓捣到隋末来了。”夏小婉双手抱膝坐在村头的小山岗上,看着下面的村子和村口的那条古道,这口气叹得就跟怨妇似的。
重生,这个只在玄幻小说中出现的名词竟然诡异地发生在她的身上,而她所有的记忆就是……在跌了那一跤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彻底颠覆了。在经过了整整三天之后,她才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姓没变,还是姓夏,但叫夏小婉,而且她现在虽然才十四岁,却已经是张家预订的大儿媳了,因此,将来她就是‘张夏氏’。
她的小丈夫名叫张陵,今年十岁……没错,是十岁,小婉就是传说中的童养媳。她本身虽然不是孤儿,可也差不多,是被亲生父母卖给张家做童养媳,而她的亲生父母早不知道跟着那些流民去了什么地方。
在她家里,还有一个年虽不迈,病却不少的婆婆张杨氏,还有两个小叔子虎头、虎脑,和一个小姑子囡囡,他们年龄都不过十,所以还没大名。至于她的老公公……那可是十里八乡闻名的能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可就是不在家,据说去帮皇帝老儿打仗去了,刚开始还有不少银子捎回来,可渐渐地就没了,人也没了消息。
消息没了,人在的可能已经是微乎其微了,小婉已经打听了,现在的皇帝就是那个败家子隋炀帝,给他打仗跟在奈何桥上长跑没啥区别,一不小心就出溜到下面了。
“娘子,娘子——”一个还颇有几分稚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跑过来,手里还举着一束野花,秀气的脸上满是笑容。
这就是她的小丈夫,张陵,一个刚刚脱下开裆裤不久的娃娃。虽然小婉对穿越成他人妇并不是很反感,可眼前这个小正太……也就未免太小了。
“娘……哎哟!”张陵还要喊一声娘子,却被小婉当头一个爆栗打了回去,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家媳妇,不知道为什么挨打。
“以后要叫‘姐姐’,知道吗?”小婉脸上立即露出温柔的笑容,趁小丈夫的眼泪冲出眼眶之前,将它哄回去。
“你明明就是我的娘子嘛!”小丈夫理直气壮地道,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儿,又回去了。
“没错,谁也没说不是。”小婉的脑门上立即一片黑线,“张陵啊,喊姐姐比喊娘子更亲热,明白吗?”
“不明白。”小丈夫执拗地摇头。
“不明白?那挨打会痛明不明白?”小婉脸上温柔的笑容骤然敛去,很有些图穷匕现,凶相毕露的意思,小丈夫这次倒是领会的很快,立即怯生生地点头。
“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办,我就揍你,而且不许跟别人说,听到没有?”小婉威胁道。
“嗯。”张陵乖巧地点头,看来武力的批判比任何口头的谈判都有效。
“回家吧。”
小婉跳起身,她的腰里别着一把弩弓,身旁还有三只野鸡和一只肥硕的野兔……这张弩弓还是她那从未谋面的老公公留下的遗泽,仅有成人的手掌大小,而且是一发三矢,据说在三米之内,连老虎都射得死,而小婉这些日子就是靠这东西,打一些野味,改善家里的生活,顺便换一点钱——老虎没射过,有一次射野鸡确实是一下子射中了两只,而且她玩这个似乎特有天赋,指哪打哪儿,例不虚发。
找半截藤条当索子将猎物拴在腰间,然后挎着小竹篮,里面装了满满一篮子山菇。回去晒它半篮子,然后吃它半篮子……想起全家那几张嘴,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用十室九空来形容再是贴切不过了,而且由于壮劳力都被拉去充军,田地十九荒芜,小婉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因为耕作太辛苦,活活累倒的。
“娘啊,我饿了!”
在村子的东头,张虎头跑出去看看冰冷的灶台,又跑回屋拱在张杨氏的怀里直叫唤,小肚皮里也适时地‘咕’的响了一声。
“唉,再等等,你嫂子很快就会回来的。等她回来,咱们就有香喷喷的野味吃了。”张杨氏安慰着,另外两个孩子也紧紧依偎着她,就像是三只饥饿的小狗崽,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的母亲。
张杨氏安慰着孩子,心里却在担心,怕那小媳妇在莫名其妙地昏倒,上次可把她吓坏了,现在家里家外可就指望着这孩子了。
“娘,天都快黑了,嫂嫂和哥哥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又昏倒了?”虎头已经八岁了,可比另外两个弟妹懂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