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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不情愿地冲进雨幕之中,街道上已经出现积水,到处泥泞,马蹄倏起倏落,溅起一片片混浊的水花。张陵心中有些发紧,虽然县城里面那些危房已经重点关照了,但如果这雨再下几个时辰……甚至更久,会是什么样子?白沙河上游万一水位暴涨的话……那后果真是堪虞了。
跟在他身后的姚永国也是满面忧色,人上岁数之后,本来就睡得不踏实,尤其是老姚同志也有上进心,从下雨的时候开始,这脑袋就没捱着枕头,而且还一直迷迷糊糊的,这冲进了雨里才有些清醒,旋即便大为后悔……自己这把老骨头跟这些年轻人起什么哄,竟然一激动也拽了一匹马冲出来,估计等上了河堤,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得抖罗散了。
孙晔的神色要平静一些,不过脸上也是有一抹无法掩饰的倦意。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前面那个并不算是如何高大挺拔的背影……这位年轻的县令,到底想要干什么?是想体现他的爱民如子,还是有其它的想法?
孙晔琢磨不透,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拴在了这架马车上的一匹战马,被驱赶着向前狂奔……跟着这样的上官,你想不热血沸腾都不成。
“驾!”
前面传来张陵一声清叱,那马跑得愈发欢实起来,一行人冲上了白沙河的河堤,张陵知道姚永国年龄大了,命人先将他扶下马,然后才顺着堤岸边的阶梯往下走,仔细看了看河中的水情……水色还不算太浑浊,估计上游水还没有真正下来,但是比起前两天,水位已经开始在缓慢上涨。
看了看之后,张陵走上堤岸,脸色严峻,和姚永国、孙晔碰头后问道:“姚主簿、孙县尉,你们怎么看?”
姚永国捻着胡子道:“大人,现在还不好说,眼前这雨势虽急,却还看不出分晓,每年都有这么几次暴雨天气,就算是下个一、两天也不见得能够引发水患,何况我们这段河堤都是修过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孙尉看不惯姚永国倚老卖老的做派,接上话道:“如果是下上两三天甚至三五天呢?”
“呃,”
姚永国被顶得有些窝心,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这种雨量连续下上三五天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过,如果真的出现这种事情,河水肯定会漫过河堤了。”
张陵打量了一下水面道:“漫过河堤不要紧,我们可以临时加高或者在后面构筑第二条河堤,我现在但心的是万一河堤溃堤,那可就麻烦了。”
“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县里这段河堤都是今年重修的,修建得相当牢固,当初修筑河堤的时候,夫人还亲自上堤检查过,不会有问题。”姚永国说起这些却是绝对有信心的,不过这老家伙有些偷换概念的嫌疑,小婉上河堤是为了水泥的质量问题,可不是为了工程的质量问题……这个轮不到她来关心。
辰时左右,雨终于渐渐地小了起来,衙门的上上下下,脸色都好了起来,张陵终于松了口气,差役们在堤下搭了个棚子,姚永国回县城坐镇,张陵和孙晔则留在这里。小婉心疼张了陵,亲自做了饭菜和汤饼给送过来,吃得那帮差役也是眉开眼笑。
“婉姐,你回去吧,这眼瞅着就没事了。”张陵劝道。
“既然没事,我就更可以在这里等一等了。”小婉不肯走,结果连紫鹃也不走了,张陵知道小婉的性格,劝肯定是劝不回去的,就在这儿待着吧。
然后,从下午开始,天色开始重新晦暗下来,雨越小越大,不亚于昨天晚上的降雨,张陵和小婉对视一眼,都担心起来,像这样连绵不断的降雨,而且雨量如此之大,不出现山洪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雨一直下到晚上,才稍稍又小了下来,城内由于措施得力,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情况,但白沙河的水位却是暴涨,浑浊的水浪拍打着堤岸,不断有浮木、大树甚至大牲畜从河中飘过,显示出上游洪水肆虐已经造成了相当破坏。
张陵忧心忡忡地在堤岸上巡视了一圈,回到草棚子里对孙晔说道:“孙县尉,你看看这河水,我琢磨今天晚上要出事,你去将招集的民壮都喊上来,今天晚上我们得盯在这里。”
“是,大人!”
孙晔立即派差役去各村通知青壮上堤,这些人都是提前找好的,而且是根据在堤上的时间长短付钱,不白干,所以颇招了一批人。
小婉则在下午雨刚下起来的时候带着紫鹃离开了,她知道张陵他们又要在堤上守夜,回去给他们准备饭食……她现在特别怀念前世时的那些压缩食品和方便食品,只要有碗热水就能够吃上美食的日子真是一去不返了。
“夫人,那些青壮都是自带干粮,我们还要做饭吗?”紫鹃老大不乐意地问道。这大雨天里,谁也不愿意东奔西走的,哪有守在家里舒服。
“总得喝口热汤才有力气干活不是?”小婉看着窗外的雨幕回答道……她也不愿意啊,可自己的老公在那里,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总不能让老公一个人在哪里热汤热饭的,别人在旁边看着吧?
白沙河。
孙晔去吩咐一圈后,返回草棚,看到张陵正拧着眉毛想事……看到他回来,张陵招手让他到身边道:“孙县尉,我看这样,今晚你就留在这里,看护这一段河堤,我去上游那几个地方转一圈,察看一下,晚上就在沙河村值守,这些青壮我打算带一半过去,给你留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