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就这么在秦少游的眼皮子底下,携着上官婉儿进了酒楼。¢£頂¢£¢£¢£,..她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肯落在秦少游地身上。这种傲慢令人恼火,让秦少游很有一种打她屁股的冲动。随后,贵客们一个个到了,武承嗣来得也很低调,只带着一个老仆,穿着一件常服,就好似一个灰不溜秋的老头儿,没有半分的气场。秦少游上前行礼,他嗯了一声,态度比太平公主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来俊臣,这位仁兄虽是中年,却生得风流倜傥,他没有刻意的低调,腰间依旧系着银龟袋子,昂首阔步,秦少游在旁道:“见过来御使。”他莞尔一笑,显得有些客气,可是这客气到了这里也就到为止了,然后,他的俊脸绷了起来,快步入席。唯一让秦少游有些安慰的是卢胜。卢胜来了。他左右张望,终于看到了这家酒楼,这位卢寺卿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越渐谨慎,他的命运一不心和秦少游捆绑在了一起,有一种过山车的紧张刺激,一见到秦少游,堆出笑容,热络的道:“子和,你来。”秦少游上前一步道:“前辈来迟了,快快入席。”卢胜压压手道:“不急,不急,老夫有话和你,待会儿,你要掌勺?”秦少游谦虚地道:“子厨艺不精,到时前辈不要见笑为好。”卢胜的老脸顿时拉下来:“能不能听老夫一句劝,君子远庖厨,这道理你不懂么?”秦少游道:“可是陛下也觉得君子未必就远庖厨。”他这句话是有底气的,当日武则天也起庖厨的典故,他给予了一个解释,最后武则天也表示赞同。顿了一下,秦少游继续道:“况且,陛下的父亲不是也卖过豆腐?”卢胜的脸绿了,他两条腿有迈不动步,嘴巴颤抖,老半天不出话来。“来,搀我一把。”秦少游忙搀住他,道:“前辈还有什么教诲。”“我……”卢胜欲哭无泪,居然是无话可。因为他发现,无论你劝这个家伙什么,紧接着就会有更多大逆不道的话出来,你叫他不要去骗人,这个人,那我去抢好了。孺子不可教,教了还有风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能由着他去了。宾客们纷纷到了,进入了酒楼,不少人都不由皱眉。因为酒楼很寒酸,寒酸到有不像话,梨木的家具总是缺了一儿角,连表面的漆都有年久之后,斑驳的痕迹。至于墙壁,竟是不加任何装饰,完全裸露出墙泥,除了新添置的十几个案子,还有案后供人跪坐的蒲团外,一切都是如此简陋。还有那个跑堂……为何那样的丑?这是太平公主对这里的第一印象。看到邓健就很讨厌。以至于太平公主之尊,本该在上首的位置,结果索性与上官婉儿直接坐在了末席。没有俊男美女,没有灯红酒绿。就这么一个破烂地方,最重要的是,在这案子中央还搭了个临时的灶台,一口新的锅噌光发亮。俗,俗不可耐。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各自跪坐于案后,默不作声。烛光摇曳,照得这些本就不好看的脸,显得有些阴沉。秦少游却很快乐,显露出了主人对于贵客的足够尊敬,他兴匆匆地道:“公主殿下,诸位大人,承蒙大家看得起,肯来舍下酌,秦某感激涕零。”大家的脸色都是木然,就好像木乃伊一样。那武承嗣的嘴角只是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却很有把这个家伙一脚踹死了事的冲动。至于来俊臣,幽深的眼眸却是打量着秦少游每一个部位,从锁骨到肋骨,他是用刑的高手,仿佛这个时候在盯着个死人。耍猴耍到自己的头上,不把你骨头拆了,来俊臣三个字非要倒着写不可。秦少游却是脸上带笑的继续道:“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来了这么多尊客,而恰恰,我秦少游世代以饮食为生,少不得要大显身手,好为今日这酒宴添几分色彩。”罢,他气势如虹,吩咐道:“秦寿……升火!”秦寿捋起袖子,二话不:“是。”每次秦少游要掌勺的时候,他都特来劲,有一种莫名的亢奋。可是其他人,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场面很是尴尬。……………………………………………………………………………………………………………………………………刑部。这森然的所在,虽是入夜,却还是灯火通明。王洪急匆匆地抱着一卷公文,抵达了秋官侍郎的刑堂。“干爹,干爹,都搜罗了,请干爹过目。”一卷卷的‘黑材料’,随后摆在了周兴的案头上。周兴饶有兴趣地捡起其中一份,开始翻阅起来。他认真地细看,等看到一处时,禁不住道:“你的意思是,秦少游的父亲与安南王李颖也有牵连?”“不错,当时随太子殿下同去如春酒楼吃饭的,还有安南王李颖,拱垂二年,李颖出逃洛阳,妄图谋反,为大人侦知,擒拿到案,可是他的党羽遍布各地,虽是捉拿了数百人,可是依旧还有落网之鱼,现在细细思之,只怕秦父……”周兴眯着眼,不由冷笑,烛火下的他,森然中隐含着杀机。他淡淡道:“单凭这些,只怕还不够。”王洪笑了:“后头还有,如春酒楼的近邻,到时也可以拿来审问,人证是必定有的。”周兴颌首头。“除此之外,这个秦少游也有很多的嫌疑,大人且看后头,他在四门学里教书,那一首他自己作的行路难,就有诸多大逆不道之言,陛下没往心里去,不晓得他的狼子野心,所以并未察觉,可是细细思量,那一句‘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岂不是暗讽当今圣皇乃是昏聩之主?这可是诛灭三族的大罪啊。”周兴颌首头道:“不错,你的对,此等大奸大恶之徒,是不能纵容了。陛下那儿,到时自可以给她一个交代,这是事,现在理应及早缉拿秦少游到案,到时严刑拷打,让他供认不讳,只要取了口供,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现在此子既有嫌疑,本官岂可坐视他逍遥自在?事不宜迟,立即齐人手,立即拿捕。”“这……”王洪犹豫了:“可是现在,据那秦少游正在大宴宾客,在座的宾客……”周兴却是不以为意,他不由笑了:“本来……老夫还当真有些忌惮他,可是他宴请了诸多贵宾,却还要掌勺,公主殿下还有武尚书、來御使人等,岂会为他挡灾?不用等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动手,怎么,你害怕了?”王洪想到自己被一个的通直郎殴打,顿时恶向胆边生:“儿子这就去办。”他杀气腾腾,起身便要走。周兴捋着美髯,淡淡道:“且慢。”“干爹……”周兴笑吟吟地道:“为父索性也去凑凑热闹吧,去准备车轿。”王洪打起精神,他心知干爹只要出了马,那秦少游必死无疑,顿时喜出望外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