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什么?你说有人刺杀你?”李治原本还在为招揽朝中势力伤神,突然韩艺入宫,并且告诉他这么一个消息,不禁拍案而起,满面骇然的望着面前的韩艺。一旁的武媚娘也是一脸惊恐之色。韩艺点点头。“岂有此理!”李治怒喝一声。他就韩艺这么一个心腹呀,刺杀韩艺,等于就是刺杀他半天命呀,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韩艺摇摇头道:“微臣也不清楚,微臣得罪过不少人,但是其中有两拨人最有可能,一就是陈硕真的余孽,而就是张铭那边的人。”李治听得皱了下眉头,咬牙切齿道:“你放心,不管是谁,朕一定要揪出这凶手来。”武媚娘听得面露担忧之色。韩艺急忙道:“陛下请息怒,如今正是非常时期,此事若传扬出去,怕是会对陛下不利。”李治愣了下,道:“此话怎讲?”韩艺道:“陛下,不管是否能够找到凶手,一旦此事宣扬出去,那其余的大臣会作何想?”李治双目一睁,随即又眉头紧锁,他方才确实有将事情闹大的想法,但是转念一想,张家那边虽有可能,但是长孙无忌是绝无可能派人去刺杀韩艺的,想要栽赃怕也很困难,但是如果栽赃不成,后果反而对他不利,因为那些中间派,见投奔你的人,连最基本的生命安全都没有保障,那谁还敢投奔你。要么你就有把握一定能够抓住凶手,并且能够打击长孙无忌,好好展现一次皇威,但若是没有把握,那还是悠着点。因为他如今正在加紧招揽朝中势力,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改变朝中的局势,念及至此,他不禁又担忧起来道:“但是此事焉能瞒得住。”韩艺道:“此事只有微臣和元家的人知道,但是我相信元家肯定会下封口令的,他们可不想卷入这场斗争中来,因此只要我们不说,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武媚娘突然道:“陛下,我看韩艺说的很有道理,一般刺客而言,都是死士,就算抓到他们,怕也查不出什么来,如今正值非常时期,事事当谋而后动啊。”这事要真闹大了,可能就收不了场,他们现在的势力哪里能够跟长孙无忌抗衡,到头来,肯定还是自讨苦吃。李治略显担忧道:“但是一日不揪出这凶手来,韩艺就非常危险,倘若韩艺真的有个什么意外,情况岂不是会更糟。”韩艺道:“陛下不是还在暗中调查杀害蒋献的凶手吗?何不借此暗中调查这些刺客。”“这倒也是可以。”李治点点头,突然问道:“对了,是不是杀害蒋献的凶手干的?”韩艺故作沉吟道:“杀害蒋兄的凶手是一个女人,而且极其嚣张,但是这一波刺客都是男人,作案手法也是非常专业,应该不是同一拨人。”李治嗯了一声,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采用韩艺的建议,道:“朕就再派一些人去保护你。”韩艺忙道:“不用了,有邢五在就可以,这一次微臣之所以会落得如此狼狈,皆因没有准备,只要今后小心一点,对方便难有下手的机会。”李治担心道:“但是敌人在暗,你在明,终究是防不胜防啊!”韩艺心念一动,道:“陛下,此番刺杀我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张铭和陈硕真的余党,而陈硕真的余党本就是在被通缉的,如今他们行刺失败,我估计他们不敢再冒头了,如果是张铭的话,那微臣只需见一个人,便可化解危机。”武媚娘道:“太尉。”“不错!”韩艺道:“微臣认为此事不管是谁干的,都有必要让太尉知道。”李治点点头,心想,虽然不便闹大,但倒是可以借此事给长孙无忌一些压力。点头道:“那你就去找太尉说说吧。”“微臣遵命。”其实这事,韩艺压根就不想闹大,因为他是吃三家饭的,在没有把握之前,他决不能轻举妄动,但是他也完全可以联合元牡丹将此事隐瞒下来,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一回来就马上入宫告诉李治,一来,这事如果他都隐瞒,那么人家不天天派杀手来杀他,他必须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其次,就让李治记着他的忠心,我性命攸关,但是我兀自从你的角度去考虑,为此宁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这就是忠心,这就是人情。这要是别人的话,不得跪在他脚下哭爹喊娘的,那样的话,只会让李治难做,说不定还会因此一败涂地,好比那许敬宗,被长孙无忌训了一顿,就怕得要命,怂恿李治去为他做主,弄得李治也是颜面尽失。这一对比,高下立判。从方才李治的反应来看,可见他在这事对韩艺是怀有非常内疚的,但又非常感动,这等忠臣你上哪去找。这就足以了。另外,韩艺根本不担心那些刺客,因为他已经料定来人肯定是张铭那边的人,因此只要去找长孙无忌,这事就可以解决了,因为长孙无忌可不会让他身处在危险当中,毕竟他可是长孙无忌一张关键牌。他也必须利用这种双边关系来替自己保驾护航。于是出得皇宫,他就直奔太尉府而去,同样的,他也得让长孙无忌记着他的忠心。长孙无忌忽见韩艺来了,而且是如此招摇过市,不免感到惊讶,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在听闻韩艺遇刺的事情后,不免感到尤为的震惊。但这只是短暂的,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因为自春秋时期,刺客是非常常见的,道:“你以为此事是谁干的?”韩艺很直白的说道:“我认为是张家的人所为。”虽然他得罪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要用这种手段治他于死地的人,并且有这种势力的,恐怕也就陈硕真和张铭了,但是陈硕真的余孽可能性不大,毕竟陈硕真拼命救他,当然也有可能是陈硕真故弄玄虚,但是韩艺不知道陈硕真这么做的目的何在,而且当时的情况也不像是在做戏,毕竟他前面几次都是死里逃生。因此最有可能的还是张铭,张铭流放,张家遭受到不少的打击,然而这事一直都是韩艺在审查,不公之处也是处处可见,特别是人云亦云之后,许多大臣都说是韩艺栽赃张铭,张家要报复韩艺那是完全有可能的。长孙无忌皱眉不语,他也隐隐猜到些什么,思忖片刻,他才道:“陛下知道此事吗?”韩艺道:“我刚才皇宫那边出来,是陛下允许我来这里的。这事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知道,倘若只跟太尉说,而不跟陛下说,万一传出来了,我可能就会暴露。”长孙无忌点了下头,略显焦虑问道:“那陛下是什么意思?”韩艺答道:“在这种时候,陛下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可也不敢乱来,毕竟此事会影响到陛下招揽势力,因此陛下还是选择暗中调查。”长孙无忌何等精明,一听便也明白过来,稍稍松了口气,李治不敢轻举妄动,他就更不想,这事一旦闹大,那真的会失控,维持现状就是他最渴望的,一直以来都是李治在挑事,他都是选择被动防守,点头道:“这事你做的非常对。你也放心,此事老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韩艺颔首道:“多谢太尉。”心里也就安稳了,张家还是以长孙无忌马首是瞻,长孙无忌一句话,张家肯定不敢乱来了。长孙无忌瞧了眼韩艺,叹道:“是老夫委屈你了啊!”在他看来,韩艺是他的人,结果他的亲信却派人来刺杀韩艺,他也知道张铭一事不怪韩艺,都是李治想要夺御史台,这真是太讽刺了,因此他也觉得愧对韩艺。韩艺笑道:“太尉言重了,我走上这一条路,就已经做好任何准备了,此事倒也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能够死里逃生,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长孙无忌哈哈道:“韩艺,你知不知道,老夫最欣赏的就是你这豁达的胸怀。”你当然最欣赏了,这种又蠢又忠心还能干的心腹,谁不喜欢!韩艺笑道:“太尉过奖了。”长孙无忌收起笑意,突然问道:“对了,崔义玄的事你怎么看?”韩艺一愣,道:“此事太尉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长孙无忌道:“这话又从何说起?”韩艺道:“陛下努力在将崔义玄竖立成一面招牌,争取因此吸引更多的势力支持他,但我看朝中兀自非常平静,以为太尉一定想办法压住了此事。”长孙无忌苦笑道:“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之法,谁也无法保证下一个崔义玄出现。”韩艺目光突然闪动了几下,道:“太尉言之有理,此事应当引起警惕才是,其实这些贵族他们还是以家族的利益为先的,而且他们非常爱惜自己的名誉,我估摸着也就个别的投机取巧之人会跑出来支持武昭仪,但会遭受家中谴责,毕竟这是不道德的,因此这些人不足为虑,反倒是朝中那些没有后顾之忧的大臣,他们一旦跳了出来,那么情况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他口中的大臣,就是那些庶族,这些庶族一直都是中立的,他们没有资格依附长孙无忌,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关陇集团,看不起这些庶族,他们同样也没有胆量跑去支持李治,因此一直以来都是中立的。长孙无忌叹道:“你说的不错,这也是老夫最为担忧的。”韩艺瞧了眼长孙无忌,沉默不语。长孙无忌问道:“你对此有何看法?”韩艺思忖半响,才道:“为了以防后患,太尉应该将更多值得信赖的人调回朝中,巩固朝中的势力。”长孙无忌点了点头,突然转而问道:“那杨思讷方面呢?”韩艺立刻道:“太尉,杨思讷的性质跟崔义玄不一样,杨思讷是陛下主动招揽的,身为臣子,杨思讷也很纠结,他答应留在京城,实属无奈,他甚至都打算提前回扬州去,但还是晚了一步。不瞒太尉,我也与他谈过,他不会支持武昭仪的,他只是效忠陛下,所以太尉大可对杨思讷放心。”长孙无忌心里其实也明白,毕竟杨思讷是以孝之名,请求留在长安的,从未表露过要支持武昭仪,如今又听韩艺这么一说,是彻底放心下来,其实他也不太敢去动杨家,也不想去动,毕竟杨家也是属于关陇集团的势力。在太尉府逗留片刻后,韩艺就离开了,出得大门,韩艺面色变得比较凝重起来,似乎在盘算着什么。韩艺走后,长孙无忌立刻叫来一个幕僚,道:“你立刻替我去一趟凉州。”他的姐夫张琮便是凉州人士,因此凉州也是张氏的势力所在地。在经过韩艺的一番左右逢源,此番暗杀事件,就被压了下来,韩艺、李治和长孙无忌都是出于各种原因,并未声张。韩艺虽然作为此番暗杀的最大受害者,但是因为他的性格,导致他对这种暗杀看得非常淡,并未吓得惊慌失措,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而且他的性格也确实不是那种瑕疵必报的人,不是你来杀我,我就一定要杀回去,他还是会从大局出发,他时时刻刻都清楚的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因此他是选择了最为稳妥且最为正确的方式来解决这事。同时,他也收获了李治和长孙无忌对他更大的信任。然而,由于长孙无忌一系列的动作,将崔义玄那一道奏章的威胁降到最低,那些观望的人,一般都是庶族,在庶族看来,长孙无忌没有动崔义玄,主要是忌惮崔氏的势力,而且崔氏也暗中表态,不支持崔义玄,他们从中就看到了长孙无忌还是朝中第一人,就连崔氏都不得不低头,因此他们还是不敢乱动。李治本想借崔义玄大举反攻,但是最终还是被长孙无忌阻止了。局势再度转入拉锯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