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这一回来直接出动军队接管,并且软禁所有的枢要大臣,这是意气用事么?还是愤怒的表现?甚至于破罐子破摔?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但不是最主要的,李治可不昏庸,这种危急时刻,他岂敢任意妄为,他知道这种时候,必须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每一个政令能够保证绝对执行,这才可能力挽狂澜。!如果这时候还用李义府他们的话,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相互推卸责任,又相互攻击,半天下来什么事都干不成,这人相轻啊,毕竟他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而且更为关键的是,他们乃是危机的制造者,索性都不用了,臣那一套已经玩不转了,用武将较干脆,而且此时此刻,必须得控制住局势。但是武将毕竟出不了主意,他们只能控制局势,你问李绩该怎么力挽狂澜,李绩也想不出个办法来,毕竟这专业不对口,这还得找一些专业人士来来商议对策。李治在来的路已经考虑好了,他将崔戢刃、王玄道、任知古、狄仁杰、郑善行、张大象给召到两仪殿来,等于是组成一个临时的内阁。这前五人都是下层官员,而且他们非常年轻,也是说他们入仕不深,没有介入任何党派之争,他们是可以团结在一起的,并且李治对他们都有所了解,知道他们都有才干,是朝后起之秀,本来也是重点培养的对象。至于张大象么,主要是因为他一直跟韩艺,李治打算再让他掌管户部。其实张大象都不想来,你们都已经玩成这样,找我来有什么用,我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李治开门见山道:“如今长安的局势你们可能朕都还要清楚,而朕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也是你们几个了,希望你们能够帮助大唐度过这个难关。”这有求于人,语气自然得温和的多。任知古立刻站出来道:“陛下,微臣认为此时此刻,长安都还只是其次,毕竟长安有陛下在,又是京师之地,有重兵把守,关键还是那一群西北商人,如果此事处理不慎,西北一定会发生动乱的,朝廷必须要慎重处理。”李治点点头,道:“这朕也知道,张侍郎,如今户部是什么情况?”张大象道:“回禀陛下,户部现在不但拿不出一钱来,而且账都还欠了好几万贯,根本拿不出什么来跟他们贸易。”李治听得呆愣半响,差点没有吐血,他即位一来,第一回欠账啊。也是说,这几年的家底,都已经赔的是一干二净,渣滓都没有给他剩!崔戢刃突然站出来,道:“陛下,微臣认为西北之事,倒是好解决。”李治听得一喜,道:“你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他当然知道西北的利害关系,没有李义府那么傻,以为兀可烈他们是一些商人,确实是商人,但是他带着整个西北地区的财富过来的,那不是普通的商人,他在来的时候,吩咐契苾何力稳住这些商人,不准放他们走,如今此时西北乱了,那朝廷根本没法去管,那长安都岌岌可危,而且内忧外患,这个彻底玩完了。崔戢刃道:“如今这流民遍地都是,他们难道不怕被流民给抢了么,那些那些货物在他们手,如烫手山芋,他们肯定也急着脱手,臣建议先将他们的货物全部给买下来,至于这钱么,都先欠着,反正那些西北商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只能相信朝廷,如今让他们带着货物回西北,他们也不敢,毕竟如今到处都很乱。”李治听得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样做的确可以拖得不少时间,忧得是,京畿之地,都变得这么不安全了。这京畿地那是重灾区,当初韩艺在长安建立起了商业明,商业明势必是工商阶级,如今这作坊、店面全都关门,工人全部失业,可想而知,京畿地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王玄道补充道:“他们都非常相信韩艺,陛下也可以告诉他们,韩艺已经在回来的路,到时由韩艺跟他们谈,他们一定会答应的。而我们可以用他们的货物,争取卖给长安的富商、地主,换取粮食来补给军队,如果没有粮食,这局面是难以控制得住。”崔戢刃道:“洛阳应该还有一些存粮,应该也赶紧派军队接管。”太仓其实已经见底了,关地区本缺乏粮食,不是粮食少,而是吃粮人太多了,这粮食都是从外地运进来的,而太仓这两年都没有进过什么粮食,因为很多州县都没有缴税,而官员的俸禄里面都包括粮食,养这么多人,这粮食消耗非常大,而李义府那边还要建设官营,都需要粮食,军粮虽然没有动,但是这种情况,军队的粮食是一定要充足,这个是不能断的,一定得未雨绸缪。李治点点头道:“按你们说的办,崔丞,此事交由你去办。”“微臣遵命。”狄仁杰站出来道:“陛下,长安尚且如此,那些州县的情况估计更加严重,极有可能发生动乱,微臣认为这才是当务之急。”李治忙问道:“那你可有办法解决?”狄仁杰道:“微臣认为如今应该朝廷立刻下令各地州县,不准再向百姓征税,最大可能的去减轻百姓的负担,延缓局势进一步加重。”这是非常正确的,目前唐朝经济是在从小农经济走向商业经济,但还是以小农经济为主,而小农经济最怕的是三点,天灾、征税、盐价。天灾没有发生,但是这后两者李义府都干了,这是非常致命,官员为了弥补这个窟窿,肯定是往死里征税,想尽一切办法让百姓交税,而如今天下盐价已经卖得一百多钱,最开始是十钱,翻了十倍之多,百姓要不破产有鬼了,小农经济经不起什么风浪的,而且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它不会主动停下来的,只能强制让它停下来。张大象道:“可是这样一来,国库更加没钱了。”狄仁杰道:“可是,如今想要从地方将粮食征收来,也是非常困难的,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官员都会打着朝廷的名号去问百姓征税,但是他们越征税,情况反而会越糟糕,结果是他们算将粮食缴,他们的官位也保不住,那么他们极有可能会将征来的粮食饱私囊,如此还不如不征,这样还能给百姓喘息之机。如今只能将仅存的所有物资,都用来保证军队的供给,至于其余的支出,先不去管了。”道理很简单,你越征税,地方越乱,越乱你这个官更当不下去了,反正这乌纱帽是怎么也保不住,那征来的粮食,没有交去的必要,因为征税的目的本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李治点头道:“好!这么办。”臣吗?如厕纸一般,我不给你俸禄,你能怎样,你最多也是不干,你不干不干呗,未必你敢造反?但是军队不能不给,你不给的,军队真的会造反。王玄道站出来,道:“陛下,如今民怨四起,朝廷得赶紧平复民怨,微臣建议废除一切的新政。”李治听罢,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下来。王玄道这话说得非常巧妙,大好局面玩成这样,百姓肯定非常愤怒,那得赶紧找一个背锅的,先稳住百姓,如果百姓又气又怨,那肯定会造反的,但是皇帝不能背这锅啊,那都推倒武媚娘身,让百姓知道,这都是新政搞出来的,皇帝当时抱恙在身,不清楚情况。李治当然答应,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他皇帝都当不下去,哪里还会在乎皇后啊!这锅本来也是皇后的。郑善行道:“可这都是治标不治本,臣认为得赶紧将韩艺请回来。”他知道这些主意都是权宜之计,只能延缓失态的蔓延,但是没有从根本解决问题。李治听得韩艺,心里那个恨呀,非常郁闷道:“朕早派人去请了,可是那小子去旅行了。”狄仁杰他们闻言,皆是目瞪口呆。旅行?这真是一个欠扁的理由啊!韩艺找不到人,那只能尽可能的先稳住局面,等着韩艺回来。经过一日的商量之后,朝廷立刻对外宣布,武媚娘的新政全部废除,渣都不剩,抹去一切的痕迹,哪怕有作用的,我也废除。而且,停止一切官员的福利、俸禄,包括那些办事人员,但是没钱你们也得给我干下去,两都所有的粮食全部用于军队,连宫内太监、奴婢的伙食都减半。高级官员倒是无所谓,他们家底挺厚的,而且这两年从朝廷捞了不少回去,低级官员可苦逼了,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现在官是真不敢叫嚣,因为军队已经全面接管,枢要大臣全都被软禁,这谁还敢不满,说不定得挨刀,牙落了必须得往肚子里面吞。同时颁布诏令,全国各地,立刻停止任何征税行为,如果你这时候还征税的话,那是杀鸡取卵,而且还不一定征得。虽然财政已经见底,但要是各地州县如果出现造反,那朝廷连镇压的费用都拿不出来啊。李治还不敢派官员去执行此事,他现在不信任任何老司机,他是派出了所有的皇家警察,以及军事学院毕业出来的学员,让这一群被贵族精神忽悠出来的二愣子去一些情况较严重的州县监督此事,严禁官府征收任何税收,这官府要是开不下去,那你暂时关门,我不也怪你,我也不要你拿钱来,反正你开门也管不了什么事,只会火浇油。崔戢刃找到兀可烈他们商量,打着韩艺的旗帜,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取得跟韩艺的联系,是韩艺奏皇帝,要朝廷信守契约,买下你们所有的货物,决不能让你们亏一点钱,还说让你们等他回来,将你们这些天的损失也都补给你们,但是没有说不给钱,反正说得是天花乱坠。兀可烈他们一看长安都这情况,这里幸亏还有军队保护,要没有军队保护,可能一下被人抢光了,算朝廷现在付款,他们也不敢要啊!故此,他们也只能答应崔戢刃,你先将货物拿走,等韩小哥来给我们结账,他们还是信任韩小哥的。殊不知韩艺现在连人都找不到。崔戢刃先放出小道消息,朝廷可能要强征富人的粮食,然后才拿着这些货物找那些乡村大地主,去兑换粮食,因为目前货币都没有什么用,粮食才是最宝贵的。那些富人哪里不担心,这至少还有所得,万一朝廷强征,他们可什么都没有,多多少少都买了一些,有些人还只是意思意思一下。崔戢刃也心满意足,朝廷目前还真不敢动他们,因为他们还能帮朝廷稳住部分乡村地区,要是将他们都给弄死了,乡村都没有人管了。然而,这一切都是权宜之计,其实连“标”都治不好,更别说“本”了,西北货物虽然不少,但是对于大唐这种国家而言,那还真心不多,而且也没有全部卖出去,这国家拨不出款来,这今后谁还听央的。但是这一切,都还得等韩艺回来。大家都知道,其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钱,而韩艺没有别的能耐,是会理财,而且这能耐,谁也不。很自然的,韩艺成为大唐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