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争不仅仅是在催化医术的进步,其实所有的技术,都在因为这一场战争大踏步的进步。如长安境内最大的煤矿,仅仅过去数月,这个煤矿就与以往大家印象中的煤矿,已经完全是两回事,只见大大小小的木车是来回穿梭着,或用畜力拉,或用人力推。“姑姑!这种轨道还真是好用,将我们的运送效率提高了好几倍。”元修看着这个全新的运输轨道,那是非常激动。元牡丹也是笑着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宇文修弥哈哈道:“我们宇文车行的发明,能是不好的么。如今这还是木轨道,要是换成钢铁轨道,效率肯定会更高的。”元牡丹道:“那也得先采出足够的煤铁矿,以及你们发明出蒸汽车来,否则的话,用钢铁轨道实在是不划算。”其实他们最先生产的就是钢铁轨道,共有十丈,分成两段,再配上专门的轮子,发现效率的确提高不少,但同时成本也是巨大的,造价太高,目前这种局势下,根本不可能大规模生产,技术方面也有一些难关。但已经证明这确实是可行的,元牡丹大胆的采用传统木质轨道,又用废铁炼出的铁皮来加固,这成本是大大的降低,而且生产的效率是极快的,中原真心不缺木匠,但是缺点也有,就是非常容易坏,木头持久力还是不行的,但是元牡丹也不打算总是用木轨道,她只是想赶紧采出大量的煤铁,先度过这个难关,再慢慢更换钢铁轨道。东宫!武媚娘坐在榻上,美目轻阖,眉宇间透着浓浓的哀伤,也尽显疲惫。过得一会儿,只见那御医长官秦鸣鹤,从内屋里面走出来。武媚娘美目一睁,忙问道:“太子情况怎么样?”秦鸣鹤赶忙道:“回禀皇后,太子只是因为悲伤过度,才犯病的,倒是没有大碍,只不过太子体质较弱,必须得静心调养,万一邪气入侵,这后果可大可小。”说话时,他脸上尽显内疚之情。武媚娘点点头,道:“你记住,陛下的事,决计不可透露出去,否则的话,军心一乱,大唐就岌岌可危。”“微臣明白,微臣明白。”“你最近就留在东宫照顾太子,太子可不能再有任何丧失。”“微臣遵命。”正当这时,一个宫娥走了进来,道:“启禀皇后,户部张侍郎求见。”武媚娘立刻起身走了出去。秦鸣鹤轻轻一叹,道:“真是苦了皇后啊!”武媚娘直接来到两仪殿。“微臣参见皇后。”“免礼!”武媚娘坐了下来,问道:“什么事?”张大象道:“启禀皇后,我们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但是目前战况还非常焦灼,这一时半会可能还是无法结束,微臣以为我们得未雨绸缪。”武媚娘闻言,眼中却闪过一道喜悦之色,问道:“还能够坚持多久?”张大象道:“以目前的消耗速度来看,如果朝廷还要稳定住市场的粮价不上涨,且不算前线现有粮食,那么我们所剩的钱最多还能够坚持三个月,哦,要是商州和元州的粮食能够准时抵达的话,还可以增多一两个月。”其实唐朝还没有使出全力,没有说所有的粮食都用于战争,韩艺一直要求粮价不能涨过每斗十五文钱,一定要稳住国内的运转,但是朝廷这回后勤,连劳役都少的可能,纯粹就是用钱来运转,五千万贯虽然算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消耗起来也是非常快的,关键还是各地都在打仗,官府的粮食没法集中,山东、蜀地都是粮食产地,但不可能将粮食给运送出来,因为他们那边也在打仗。武媚娘沉思半响,道:“这样,将少府的粮食充当军粮。”张大象道:“这如何能行,少府的粮食可是要维持京师的禁军,若是禁军没有粮食,可能会出现哗变的。”武媚娘道:“保证他们三个月的粮食,其余的全部充当军粮,包括我们的口粮。”张大象惊讶道:“那皇后你怎么办?”武媚娘道:“我还有一些家业和一些珠宝,我会让人拿去变卖的,可以维持一些时日。”张大象对于武媚娘是非常有偏见的,但是这一刻,那是肃然起敬,宁可变卖家产,将自己的口粮给前线的士兵送去,也不愿意向百姓强行征粮。这真是没话说。韩艺的后勤策略,就是用钱购买,坚决不强行征粮。要维护这个制度,就必须想办法弄钱来,而不是想办法去剥削百姓。等到张大象离开之后,武媚娘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来,但见上面写着,当张大象来告诉你,后勤吃紧时,也就预示着战争即将结束,你可不用顾忌的变卖自己家业,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声望。后面还有一句,反正你有玻璃在手,你那点家业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如何快速结束这场战争。”武媚娘是咬牙切齿道。她真的是一直在被韩艺牵着鼻子走,她没法反抗,也没有那个胆量,她虽然政治手段厉害,但是她不会打仗,这敌人打进来,她就是死,这时候她只能相信韩艺。但问题是她目前完全看不到战争结束的曙光,现在都都还被敌人压着打,就算扭转战局,也不可能这么快结束战争,要知道吐蕃的本土连个战火火星都还没有冒,还得上高原,哪里支撑得到那时候去。............凉州。小胖集团。熊弟坐在屋内,小眼珠急急转动着,左瞅瞅,右瞟瞟,似乎有些焦虑。只见他身边还坐着几位与他一般大小的年轻人,他们人人手中拿着一小块土黄色的糕点。“此真乃珍馐美味也!”一人突然点点头赞道。熊弟激动道:“当真好吃?”“好吃!好吃!这烤饼里面加入奶酪之后,味道要更加醇美。”“是么?那我也试一块。”“小胖哥,方才你为何不吃?”“我怕不好吃。呵呵!”熊弟急急拿起一块来,咬去大半,一边吃着,一边道:“好吃,好吃。真的好吃。”“这饼不但美味,而且还能够保存许久,前线的战士一定会喜欢的。”“而且还有西北百姓爱吃的奶酪味。”熊弟是欣喜不已,又道:“现在就让人做一些给城内的小孩尝尝味。”“是的,我立刻去安排。”“对了!小胖哥,这饼叫什么呢?”“还能叫什么,当然是小胖饼啊!”“嘿嘿!”这是熊弟最新研制出来的饼,其实就是饼干。这战争来了,能够长时间保持的食物那是最重要的,小胖集团其实一直都是在研发这类食品,在这期间,他就将他的小胖饼,继续改良,结果就研发出饼干,里面还添加了一些蜜饯、果干,心思细腻的他,还考虑到西北百姓喜欢奶酪,于是又添加了奶制品进去,结果味道更好,这还可以节省出不少粮食来。因为如今市场上的果干、蜜饯、奶制品的价钱都是狂跌之中,早就跌过粮价,现在有饭吃就不错,谁还买那些零食吃。这世上,唯有熊弟,一直活在“好心有好报”的定律中。总之,这一场战争是在催化着一切大踏步的往前进步。............大非川。“唉......。”赵持满入得大帐,便是重重一声叹息。苏定方急忙问道:“北边战事如何?”赵持满道:“原本薛将军和阿史那将军在石城镇以北,截断了敌军主力的退路,但没曾想钦陵派出数支小规模部队,从那山涧小道穿过祁连山的,在后方干扰我军的后勤,逼得薛将军只能退回来,真是功亏一篑啊。”苏定方凝目看向桌上的地图,神色显得有些忧虑道:“敌军这一招真是非常厉害。”说着,他将手往地图上一指,道:“虽然吐蕃与我大唐的边界,有着山脉阻挡,大军是无法通过,就算通过,但这粮食也无法补给,但若敌军不断派出这种小规模的部队,干扰我军后勤,这可也是非常棘手的,他们还能从东边进入我中原骚扰。”这地势的优势,在厉害的统帅,也是难以逆转的。赵持满叹了口气,道:“如今我军跟敌军旗鼓相当,谁也无法一举消灭谁,看来想要速战速决是非常艰难的。”几乎当今世上所有战术,都在西北演绎着,同时又开发出很多新得战术来,这都不是一方防守,一方进攻,两边就是互相进攻,你包抄我,我又反包抄你,你攻击我后方,我攻击你后方,什么城镇,什么关键要隘,都已经变成一个噱头,双方只想消灭对方的主力,已经烧毁对方的粮草,而且双方全都是骑兵,交战的频率是非常快的,让人眼花缭乱。苏定方叹了口气道:“可是我年事已高,不然的话......。”赵持满诧异的看了眼苏定方。苏定方自知失言,忙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个战场其实是所有武将梦想中的战场,要苏定方年轻十岁,他也不会待在这里,又道:“看来还得等着尚书令出手啊!”赵持满问道:“对了,尚书令去哪里呢?”苏定方摇摇头道:“好像是去青海湖那边游船了。”“......!”赵持满差点没有喷出一口鲜血来。......青海湖。湖内是碧波荡漾,藻花点缀其间。湖周围青山环绕,树木茂密,流水潺潺,偶尔的威风,令湖面便泛起一道迷人的光波,倒映在湖面的风车是一会儿聚拢,一会儿散开,一会儿扩大,一会儿又缩小。一艘游舫没有目的在湖面上飘荡着。“夫人,这里的景色可美?”韩艺坐在甲板上,搂在一位美妇,悠闲自在的看着远处的景色。陈硕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此时此刻,亏你还又心思拉着我来这里游船。”韩艺道:“不然也没事做啊!”没事做?这三军统帅当得。要不是自己的夫君,陈硕真估计会将这厮给踢下去了,真是太可恨了,道:“你可还记得我们在梅河生死搏斗的那个夜晚?”韩艺愣了下,点头道:“当然记得啊!”陈硕真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当时还就我起兵造反对错与否,争论过一番。”韩艺愣了下,旋即苦笑一声,道:“你是想讽刺我非常虚伪,当时我就知道说你,而如今却比你还玩得疯狂一些。”陈硕真摇摇头道:“我不是在讽刺你......。”“你不需要照顾我的感受。”韩艺摇摇头,道:“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我不会否认这一切的,我也知道等我死后,我的这些谎言迟早会被后人找出蛛丝马迹来,甚至于将从钉在耻辱柱上,因为这世上没有永恒的谎言,谎言始终是谎言,成不了永恒的真理。”陈硕真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这么做呢?”韩艺沉默少许,摇头叹道:“其实在这么多条人命下,再正义的理由,也只会显得我更加虚伪,我不想去解释这一切,但是我必须要这么做。”陈硕真沉吟半响,道:“其实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些不同,不应该是很大的不同。”韩艺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此话怎讲?”陈硕真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首先,我那是注定失败的,而你可能会成功,但如果仅是如此的话,我认为我做得还是有意义的,因为我还是能够给朝廷敲响警钟的,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惜我后来也想当皇帝,而你似乎没有这个想法。这也是最重要的不同,任何人若为王座而战,其实到头来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韩艺愣了片刻,旋即笑道:“我怎么就没有发现,你原来你这么会安慰人。”陈硕真一笑,道:“你脸皮这么厚,哪需要人安慰啊!我之所以提起此事,就是想问问你,能否早点结束这场战争?再往下拖的话,可能会生出变数的。”“事已至此,是不可能出现任何变数的。”韩艺自信一笑,又道:“不过这一场战争是由钦陵发起的,自然也得由他来结束,我说了不算,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啊!不过,我看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