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荡漾?我一时被自己这奇怪的形容郁闷住了,怎么会冒出这样奇怪的形容来不过随即替自己开解,说是一直在水底下獃着,所以就这么想了。于是也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心裏还是有点不踏实,这真的似乎在哪里见过,很是眼熟。问老李,他倒说没感觉。
许之午脸色不是很自在,我再问他,他嗫嗫嚅嚅的道:“这灯座的样子看起来是汉人模样,所以觉得眼熟吧。”
燕子插嘴道:“怎么会是汉人呢!”
唐明浩瞥了她一眼,似有所指,道:“怎么不会是汉人。这裏还有汉人的。当时他带我们进来,这八卦镜和阴阳鱼都是他的。”
燕子听得这话,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唐明浩也不再理她,叫我把那人形烛座朝下按,如果听到“咔”的一声,那就松手,然后朝左拧三下,再听到声音的话,那就应该是对的了。
没有悬念,一切都是唐明浩说的那样,我没使多大的劲,稍稍用力往下一按,就听得非常清脆的一声“咔”,然后再左拧,又是一声闷响,然后整个屋子忽然毫无预警的摇晃起来,东倒西歪的拉锯一样。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动顿时吓住了所有人。
地震?我第一反应是地震,水底地震。烛座下刚好有一个空隙,我赶忙钻进去双手护头,以备屋子倒塌。
除了这裏以外,屋子里并无其他地方可躲,因此所有人见状立即跟着钻了进来,挤挤密密紧紧挨在一起。大家惶恐的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连唐明浩,也大惊失色,茫然张皇。
屋子的墙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要不堪重负被撕裂成粉碎。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到外一片透心凉,完全的。看来真是天意,眼看我们都已经有头绪出去了,结果居然来点这个,真是天意,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一瞬间我完全绝望。
慌乱间,目光一瞟,刚好看见燕子死死抓住老李,眼神全身坚定而悲壮,一直死死盯着老李,也不说话。老李反握住她的手,静静的,无比镇定,视死如归。
屋子还是吱呀吱呀的慢慢的,一扭一扯的,看起来马上就要垮塌,但又还有留点命,始终不能倒下,就像明明看着一个人马上就要咽气了一般,但他偏偏又不甘心,非要苟延残喘的拖着,折磨自己,折磨所有的人。
我之恨不得出去踹两脚让它垮个干脆,可是又怕自己真这样死了。纠结之极。
唐明浩脸色惨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他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外面,听着屋子左摇右摆好长时间,才木然道:“当初我们进来的时候,这裏也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我惶然的问他:“是地震吗?”
唐明浩摇摇头,“没有死人,房屋垮塌,一切都没有遭到破坏。”他的言语间带着深深的恐惧,“难道……难道是又有人要进来了吗?”
我心裏惶惶然,一面很渴望就这么死于一场不可抗拒的天灾,一方面又怀念无数生的好处来。没有理他,他也没有再说话,瞪大了眼睛失神的看着外面。
屋子又吱呀吱呀的摇晃了很长一阵子,终于停了下来。没有了屋子摇晃的声音,整个空气里透出一股非常不安的气息,我开始不安起来,非常不安,这样诡异的平静不正常,接下来肯定要发生大动作,也许是在酝酿一个毁灭的瞬间。
这么一想,我忽然很讨厌此时身边有老李这些人了。本来是无亲无故又无甚感情,各自死开互不相干多好,现在居然要和他们死在一起,看样子被压成肉饼都有可能,到时候到处都是骨头血肉,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哪里分得出谁是谁呢?
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就这样死去。只是,很多时候,老天爷都喜欢和人开玩笑,你不喜欢的,他偏偏给你,而你要的,他偏偏夺走。就像现在,我能跑出去离他们四个远远的去等死?有这个机会?
不。我想也许没有了,因为屋子摇晃得更加厉害,头顶上的烛座哈达神香供桌等物都在摇摆撞击,发出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