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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初似乎有些高兴,“好,那我明天来接你。你是住在‘食有时’?”</p>
米夏顿了顿,报出了乔慕津公寓的地址。</p>
傅景初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记了下来。</p>
挂掉电话,米夏才回答景澄刚才的问题:“我考虑清楚了,早就考虑清楚了。”</p>
第二天,米夏早早起了床,刚刚收拾完毕,就接到了傅景初的电话,说他已经到了。</p>
米夏立刻换了鞋下楼,傅景初的车子正好停在楼下,她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里,转头朝着傅景初微微一笑。</p>
傅景初看着她,目光中泛起温柔怜惜,“你好像瘦了。”</p>
米夏靠在椅背上,盯着前方的道路,缓缓回答:“放心,很快会恢复过来的。”</p>
傅景初似乎有些疑惑,想问什么,可是还没开口,米夏就已经催他开车,他只能暂时按下。</p>
去墓地的路上,傅景初停在一个花店门口买了一束花,米夏坐在车上盯着花店门口摆着的一束向日葵看了很久,忽然也走下车来,买下了那束向日葵。</p>
“你喜欢向日葵?”傅景初问,“我送给你。”</p>
米夏摇了摇头,“送给我爸爸的。”</p>
她没有告诉傅景初,这也是夏元恺下葬之后,她第一次去看他。</p>
到达城郊墓地,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束花,缓缓走到了夏元恺的墓前。</p>
墓碑上,去世时年仅46岁的夏元恺依旧英俊翩翩,温柔含笑,米夏看着那张照片,终究忍不住掉下泪来。</p>
这是她第一次为爸爸的突然离世掉泪,再不需要隐藏那些悲伤的情绪,可以彻底将所有一切抒发宣泄。</p>
“爸爸,对不起。”她含着泪,却又笑了起来,“我来看你了。”</p>
傅景初将两束花摆在墓前,转头看向米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米夏,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要太伤心。”</p>
米夏却忽然就在墓前席地坐了下来,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在这之前,我根本就没有伤心过,所以难免还是要伤一伤的,不然爸爸会说我没良心,白疼了我二十多年。”</p>
傅景初不是很听得懂她的话,只是微微拧了眉看着她坐在地上的身影,“米夏,地上凉。”</p>
米夏却摇了摇头,“我有话跟爸爸说。”</p>
傅景初顿了顿,才开口道:“那我去旁边等你。”</p>
“不要。”米夏却喊住了他,“傅景初,你留下来吧,这些话,你是要听的。”</p>
傅景初想起昨天晚上她在电话里对他说有话跟他讲,可是她又同时要跟夏元恺讲,他心头竟骤然生出一丝欢喜,就站在她身后,静待着米夏说下去。</p>
米夏撑着下巴看着墓碑上的夏元恺,微微笑了起来,“爸爸,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叫你帮我打听事情的时候,约了你周末吃饭,说有事情要跟你讲吗?可是到现在都没机会说,今天倒是个好机会,就说给你听好啦!”</p>
“爸爸,我很不对。这件事情原本早就应该说给你和妈妈听,也早就该说给其他人听,都是我自己傻,我自己蠢,可是好在走到今天,我不后悔了。”</p>
傅景初眼眸之中微微生出一丝疑惑来,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米夏。</p>
“爸爸,你知道吗,三年前,我曾经去拉斯维加斯玩过几天,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很聪明、开朗、充满阳光活力。跟他认识的第一天,我们就在酒吧里坐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在赌场里大杀四方,结成‘赌场得意联盟’;第三天,我们开车在拉斯维加斯游荡了一整天。到那天晚上,我们结婚了。”</p>
傅景初脸色猛然一变,凝眸看着米夏。</p>
米夏却依旧只是平稳地坐着,继续对着夏元恺说话:“爸爸,对不起啊,你看我这个女儿当得多不好,都没有知会你跟妈妈一声,就把自己给嫁了出去。可是当时,情难自禁嘛,拉斯维加斯结婚又那么容易,不过是一句‘我愿意’的事情,一时脑热,就做出了那个决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