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智杰被苏木的经历吓得够呛,十九岁啊!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倒腾出这么多的事?神医门原本就是武林门派,卫智杰很了解武林,也很了解江湖。江湖上强大的势力,要比武林中很多中型门派都要强大,五毒教虽然是中型门派,却极其特殊,大门派都不愿意招惹。湘西一脉更是武林禁忌,没有几个人敢去挑衅湘西一脉。苏木,一个十九岁的孩子,一手建立了囚龙战队,征服了血天使,灭了夜宴,将囚龙战队变成江湖第一势力。单单这份成就,就算是绝大部分武林中人也做不到。血天使原本不强,在武林眼里不算什么,可是自从教皇接手后,血天使俨然成了可以与武林九大门派抗衡的超级势力。这样的势力,被苏木一个十九岁的孩子收服了?卫智杰听到教皇和无数杀手异能者追杀苏木半个月,头皮都发麻。他很难想象那半个月苏木是怎么过的,恐怕九死一生吧?当年令整个武林头疼的喋血十三鹰,那是何等的可怕,苏木都敢招惹。而且废了诸葛雅,诸葛雅竟然是喋血十三鹰成员?“这……这个……”卫智杰后悔了,自己怎么能用那样的态度对待苏木呢。那可是个好孩子啊,无声无息的为卫家和决家付出了那么多,想要的回报仅仅是家庭和睦其乐融融,仅此而已。“委屈他了!”卫智杰汗颜道。“你不该做点什么吗?”邢娜问道。“我去找他。”卫智杰光着脚丫子就往外走,毫不拖延,想到就去做。邢娜的死人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不急不慢的跟了上去。段凤凰和白龙对视一眼,暗暗苦笑。卫家人的关系可真够复杂的。苏木的命真苦。训练场上。苏木独自一人随意的走着,脚步深沉背影孤单,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脸上满是苦笑。对于卫智杰的态度,他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邢娜的态度尚且如此,更何况卫智杰?只是真正面对的时候,他依旧很心酸很伤心很生气。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可以得到爷爷奶奶长辈们的疼爱,偏偏他却要承受这么多?别人家就算有矛盾,也不过是炒米油盐的矛盾,最严重的也不过是财产的争夺,那些家庭的不和睦纯属自找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是他呢?现如今决家所有人,卫家大部分人,都期盼着能有冰释前嫌的一天,原本两家的矛盾已经荡然无存。卫家和决家的内部矛盾也都解决了,现在大家相亲相爱,完全是一家人的样子。偏偏爷爷奶奶依旧执着于二十年前的心结。那个眼神,冷漠、无视、厌恶……那是看自己孙子的眼神吗?哪有做爷爷的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的孙子?苏木实在是想不通,就算矛哥和明子姐做错了,矛哥毕竟是爷爷奶奶的亲儿子,亲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难道爷爷奶奶对矛哥就一点亲情也没有?就算爷爷奶奶仇恨矛哥和明子姐,他呢?他做错了什么?除了被逼无奈修炼游龙劲拜无痕老道为师之外,他做错过什么?从十五岁开始,快五年了,他无数次走在死亡的边缘,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救醒爷爷,还不是为了让爷爷奶奶和爸妈冰释前嫌,还不是想要一个正常的家。过分吗?付出了那么多,就为了得到这么一丁点,难道过分吗?二十年,就算一块坚冰捂在怀里也该化了吧?就算一块顽石,也该被水滴击穿了吧?为什么二十年的时间都没有磨灭掉奶奶心里的恨?爷爷恨没有错,毕竟沉睡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事宛若昨天,奶奶呢?奶奶的心就那么冰冷无情吗?仇恨自己的儿子,仇恨自己的儿媳妇,仇恨自己的孙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长辈?他取出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拨打了卫矛的电话,接通后直接说道:“矛哥,我把爷爷从朱家偷回来了,我破解了不死雷山血的毒,他醒了!”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接着传来卫矛深沉的声音。“你做得对,顺其自然吧。”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苏木的眼眶中滑落,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委屈。他呜咽道:“我想你和明子姐!”卫矛的情绪好像很激动,苏木可以清晰的听到卫矛的喘息声。“想家就回来吧,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叫苏木,桃花村才是你的家。不管你变成了什么,你永远是我卫矛的儿子。”苏木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把手机拿远一些,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挤出一丝笑容,道:“我得到了完整的游龙劲,我不用死了。”“我知道你会成功的。”卫矛显得很激动,似乎是在犹豫什么,道:“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吧,她很担心你。”“嗯!”苏木忍不住了,挂断电话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无声大哭,将这些年来承受的所有苦难全都用眼泪宣泄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卫玉儿来到苏木身后,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苏木。卫玉儿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蹲下来抱住苏木,死死的抱着。“大哥,那两个老不死的不要你算了,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我永远是你妹妹,你永远是我大哥。红红永远是你姑姑,畅哥永远是你姑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是卫家人,你就当那两个老东西死了。”卫玉儿安慰人的方法有点特殊,她实在是被爷爷奶奶气坏了,俩早不死晚不死到现在还不死的老不死。苏木不语,卫玉儿的话虽然这么说,终归不是事实。没有爷爷奶奶的原谅,卫家永远不是完整的卫家,矛哥和明子姐永远也回不到卫家,这个家依然是残缺的。远处,卫超红和李元畅远远的看着,他们没想过去打搅苏木。苏木是高傲的人,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自己流眼泪。苏木确实不希望别人看到他软弱的一面,他希望给人一种永远掌控全局的感觉。可惜流泪的画面已经被卫玉儿看到了,不过卫玉儿只看到他蹲在那抱着头,并没有真真切切的看到眼泪。他不漏痕迹的将泪水渗透到衣袖上,运转正能量在眼睛部位转了一圈,将哭红的眼睛恢复正常,然后笑眯眯的站了起来。“玉儿,你怎么哭了?”苏木假装疑惑的问道。“还不是因为你……咦,你没哭吗?”卫玉儿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木的小脸,这张脸上哪有哭过的痕迹?“十八岁的大姑娘了,怎么能轻易流泪呢!”苏木摸摸卫玉儿的脑袋,笑道。卫玉儿脸红了,哇的大叫一声转了个圈跳到苏木的背上,双手使劲勒住苏木的脖子,吆喝道:“我勒死你个大骗子,是你骗我流眼泪的,你个大混蛋……”苏木仰头无声大笑,心里竟是酸楚,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咱们一起去吃午饭吧,姑姑姑父在看着呢。”“我不,我要勒死你!”卫玉儿气的大叫道,苏木害得她留了那么多眼泪,尴尬死了。“那你勒吧!”苏木道,直接背着苏木朝卫超红和李元畅走去。见到苏木恢复正常,卫超红和李元畅也不想继续挑起伤心的事,与苏木并排着朝餐厅走去。餐厅门口,站着很多人。曲思瑶、曲靖、曲元昊、冷血、封牧荨、卫智宇、诸葛雅、卫青、决灵均、冯楠、决花花、决子萱、厨师、艾曼柔、魅力大叔、柳树、柳千秋、诸葛雅。这群人正围着两个人,卫智杰和邢娜。认识卫智杰的人一个个面露狂喜,不认识的也听说了卫智杰是苏木的爷爷,也都很开心的样子。“老卫,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爬起来了,我当遇到鬼了呢!”柳树和卫智杰的关系最好,开玩笑道。“大哥,你终于醒了!”卫智宇道。“醒了好,醒了好!”冯楠老脸上咧着荷花一样的笑容,她知道苏木有多想让卫智杰醒过来。卫智杰傻呵呵的笑着,眼睛扫视着众人,大部分他都不认识,只认识几个老辈。笑呵呵道:“没办法,咱有一个好孙子,想死都死不了。”苏木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脸上出现错愕的表情。‘咱有一个好孙子’,这真是从爷爷嘴里说出来的话吗?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卫超红、李元畅和卫玉儿也很惊讶,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态度七百六十度大转弯?卫智杰看到了苏木四人,当即咋呼道:“大孙子,过来过来,快点。”苏木傻愣愣的背着卫玉儿走过去,脑子里乱成了一滩浆糊,搞不懂爷爷这是要干嘛。“来来来……玉儿你先下来!”卫智杰拉着苏木的手,却在呵斥卫玉儿。卫玉儿不明觉厉,滴溜溜的下来,走过去摸摸卫智杰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疑惑道:“没病啊,怎么会这样?”“不要捣乱!”邢娜把卫玉儿拉扯过来,不让卫玉儿瞎起哄。众人不解卫玉儿为什么要这样,也不解苏木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呆滞。“老卫,你不用给我们介绍,我们认识苏木的时间比你长。”柳树笑道,突然意识到话不对,赶紧闭嘴。这不是打人家卫智杰的脸嘛,身为爷爷,第一次见孙子,这不像话。果然,卫智杰很尴尬,不过他脸皮够厚,咧着嘴傻呵呵道:“我当然知道你们都认识苏木,但是我今天要宣布一件事情,大家猜是什么?”众人撇嘴,这老东西还真是会玩。“猜不着了吧?”卫智杰得意道。“苏木是我的孙子,老子叫卫智杰,孙子怎么能姓苏呢?我决定给我的大孙子改名,就叫……卫木,大家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所有人吓了一跳,改名?一群人齐刷刷的看向苏木,就连卫智杰和邢娜也偷偷摸摸的看向苏木。卫超红脸色一变,暗叫不好。苏木呆滞的表情消失,恢复了灵动的身材,冷冷的看着卫智杰,问道:“你有资格给我改名吗?”“……”卫智杰差点噎死,他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宣布卫家接纳苏木,苏木会开心一些,没想到……“我的名字是爸爸取得,我是在桃花村长大的,我家户口本和我的身份证上写的都是苏木,家庭地址是鲁南省营市绕县稻庄镇桃花村,我姓苏,不姓卫。我从小到大没有吃过卫家一顿饭,没有喝过卫家一口水,没有在卫家睡过一次觉。”“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到九岁,我只知道自己有爸爸,不知道还有其他亲人。九岁开始我才知道我还有个妈妈,一个和爸爸居住在一个村,却将近二十年不联系的妈妈。”“九岁之前我是被爸爸养大的,九岁到十五岁我是被爸爸妈妈养大的,十五岁之后我是吃别人的肉喝别人的血长大的。”“请问,我姓卫吗?我姓狗,姓狼,我继承的是狼心狗肺的血,否则别人为什么叫我黑寡妇呢?因为我毒,因为我不要脸,因为我傻乎乎的为了一只狗变成了杀人不偿命的狼。”“我有爸爸,可是他为了自己抛弃妈妈二十年。我有奶奶,一个长着死人脸从不给人好脸色,除了谩骂就只懂得侮辱人的奶奶。我有爷爷,为了爷爷我踹阎王爷家大门将近五年,阎王爷不收我,说我是狼心狗肺的儿子。”苏木近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说的咬牙切齿,说的面红耳赤脖子粗。卫智杰和邢娜的脸色很难看,他们无言以对,是他们对不起苏木,是他们对苏木太苛刻了。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知道苏木为卫家付出了多少,也都知道邢娜对苏木的态度。现在看苏木的样子,似乎卫智杰醒来后对苏木的态度也不好。“现在我宣布,医王府不欢迎卫智杰和邢娜,从今以后医王府禁止这两个人踏入一步!”苏木冷声道,嗷一嗓子。“二爷,请两位出去。”“到!”教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餐厅屋顶,双眼光芒一闪,卫智杰和邢娜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滴溜溜的朝着医王府外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