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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号晚上,明月隐匿,星光暗淡;草木萧索,马蹄声咽。
谭文怒气冲冲地跑到谭诣的营帐,劈头盖脸就是对谭诣一顿痛骂:“为何不出力攻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么多天来,谭文和袁宗第一直在不停地派兵试探性地攻击重庆,试图通过这样的疲兵之计来减少攻城的难度。可是这几天谭诣一直都按兵不动,坐看自己的盟友进攻而自己却冷眼相看。
谭文对这种行为忍无可忍,趁着自己有时间立刻跑过来训斥谭诣,质问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心里面也想着谭诣的托辞,估计就是自己爱惜战兵,还有粮秫不足,刚刚来兵疲将累之类的事情。
可是现在情况已经如此危急,如何能够继续保存实力?前车之鉴不远,后路已经看不清,这个时候唯有殊死一搏才能够有那么一点希望,怎么还能够继续保存实力?
谭诣却不紧不慢,对着谭文说道:“我们真的能够打下重庆城么?”
谭文为之一滞,随后更是怒火心中起,瞪大眼睛说道:“如何不能够打下重庆城?兵力是清妖的两倍,而且督师马上就要到来,到时候攻下重庆城就在旦夕之间。”
“没错,确实如此。我军兵力充足,攻下重庆就可以隔绝南北。即使是云南的战事不利,也可以转战四川,到时候朝廷依靠闯贼余部,也可以进行抗争,声势大涨!”谭诣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
谭文看着眼前的这个弟弟,也知道他心里面是过意不去,看着那群闯军余孽在上窜下跳非常不爽,于是就出言安慰道:
“何出此言?毕竟我们都是官军,自然需要听从朝廷法度。而且如今社稷存亡在旦夕之间,朝廷也只能出此下策。若是将来大明复国,君父定能够识大局,到时候就是把这些颠覆大明的乱臣贼子千刀万剐也不迟。”
谭诣说道:“如今孙可望投敌,云贵虚尽数被满清掌握。云南一溃败,到时候就算是朝廷到了四川,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大逆不道!!”谭文怒不可遏,这个家伙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如今那群乱臣贼子的兵锋如何?”谭诣看着自己哥哥的眼睛说道。
谭文脸色一白。自从内讧之后,大西军一天一天衰弱,而大顺军那边基本上也拿不出什么特别的战绩。
“朝廷威慑何如?”谭诣乘胜追击。
谭文脸色灰白。朝廷就是一个草台班子,原本还有人能够相信这个朝廷还是原来的大明朝廷。可是自从不久前孙可望杀十八大学士之后,这个朝廷基本上被很多人看清楚了——一个依靠大西军苟延残喘的大明罢了。
&#24378&#29306&#32&#121&#117&#110&#120&#117&#97&#110&#103&#101&#46&#111&#114&#103&#32&#35835&#29306&#12290“朝廷的领土如何?战兵如何?粮草如何?人口如何?法度如何?政局如何?我相信这些东西大哥心里是知道的,我们没有必要为了这个朝廷去奔波效劳了,没有必要了。大哥,不要如此执迷不悟好不好?”谭诣感觉已经胜券在握。
“如此说来,我们现在是……”
“没错!”谭诣咧嘴一笑,似乎非常为自己哥哥的开窍而高兴:“自然是投降大清朝了。在大清那边,不但可以保留原来的爵位,甚至能够加官进爵。而且当一个大清的公爵比这苟延残喘、行将就木的大明朝廷的不好得多?而且我们手中还有兵力,可以隔绝长江,手中的筹码一大,说不得能够得来一个国公之位……”
“你就是这么想的?”谭文脸上的笑容比较诡异。
“若只是如此,哥哥未免太小看我了。我们还可以为清廷驱驰,将来若是有什么泼天的功劳,比如俘虏伪明永历帝,俘虏李定国之类的,那也是不好说的……”
这候 75z w. com 章汜。“你就是为么想的?”谭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谭诣也觉察到了不对,自己这老哥怎么笑容这么灿烂——难道他早就准备投降了,之前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于是为了表示自己对兄长的敬重,同时为了继续安定谭文的心,谭诣继续蛊惑道:“非但如此,如果是能够俘虏朱贼的话,那么我们兄弟三能够就此飞黄腾达也说不定。”
“这就说完了?”谭文说道。
“嗯。”
然后满心等欢乐准备待自己哥哥说出投降二字的谭诣等到了一个大嘴巴子。
哦,不对,是两个。
谭诣有些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一些僵硬得扭过头去,他哥哥正在冷笑,不敢相信他哥哥居然打了自己。
“这就是你的办法?这就是你的想法?”谭文说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祖宗怎么说的?圣人的教训你都忘了?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大明的新津侯,我是大明的涪侯!”谭文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大哥!莫要执迷不悟!”谭诣也回过神来立刻说道。
“我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的不应该是你么?”谭诣干脆放下了自己脸上的伪装,冷笑道:“兄长莫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局势吧?”
制大 制枭。“呵!你也知道局势?现在的局势不就是你在叛变?!”
“你做的事情和那个该死的孙可望有什么区别?执迷不悟的是你!谭诣,现在马上跟着我去请罪,要不然你就是大明的罪人!”谭文厉声呵斥道。
“呵呵!”谭诣摸了摸自己有一些发烫的脸庞:“我看你是大清的罪人!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子吃的是大清的粮食,做的是大清的官,也是大清的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