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明动跃然后退,率先出刀。若是生死相向,如此近距离骤然发难,莫轻可能招架不住,不过既是切磋打法,明动便不会用炼体的功夫。
莫轻眼里的诧异很快便被惊艳取代。很多事,天南烟已经告诉了他,比如明动只是意杀境。
他拔出柴刀,以拨云挑月之势轻撩,凝聚如大军压过的刀气,震人心魄的破开明动的舞祭。
祭代表思念,也意味天各一方的冰冷,又充斥着无力挽回的决绝。那是一道彗芒,凌厉且勇猛。
一往无前,自断后路。
此下后路已断,又无法前攻。明动劈出舞雨,那便从天上来。倾盆之下,莫轻的刀势有了一丝滞缓。
然而仅是一丝。
此番明动并未动用意运十次的本事,他感知到了,果然如天南烟前辈所说,莫轻将境界压到了意杀境。
如此,便一招对一招,一刀缠一刀。
单论刀法,明动自认不差。然而他非纯粹的刀客,在刀意上比不上莫轻。
何为刀意,便是招式之下改变心境的东西。他很玄妙,却是存在。
当初天南意对战拿铁块的少年,便使出了一招“风雪夜归人。”令铁块少年神情恍惚,泪目寻家。
刀意类似悲意。
明动只觉有千军万马从在心底踩踏,沉重纷乱,令他有些窒息。令领悟如此刀意,莫轻必定见过沙场后的落寞。
明动劈出舞欲,试图让莫轻的刀气的缓下来,从而冲淡窒息感。
恰时寒鸦声起,一丝悲壮油然而生,既已出征,那便不死不休。莫轻手推柴刀,铁蹄骤然加快。
不止胸口,连双眼都觉得胀痛。秀刀至上而下,月华坠落。
月至圆满,便是思乡。
铁蹄缓了下来,似有举头望月。
莫轻暗赞,蓦然收刀横胸。他端着刀,不他捧着刀,好似捧着一样其他的东西。明动看不清,却感知道铁骑渐渐肃穆。
已非家乡魂,何念家乡语,马革难裹尸,徒留他乡血。
铁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归宿,不再拘泥那水中月。
明动向后退了一步,这是刀气所致,自己的元气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好强的意杀,明动如是赞道。既然刀意不是对手,就比拼刀式。
舞桥落下,何为桥便是指引两地,告诉他们最终的归宿。明动的刀气给铁骑铺上了砂石路,那是一条弯路,指引铁骑走向歧途。
这是曲刀,便有缠绵之势,便不是一座桥。
骤然而临数道元气,将莫轻的的刀气分割开来。
好招。
刀客好似天生的哑巴,莫轻只是在心里暗赞。柴刀在手中抡出曼妙的弧线,似白绸,江河,从桥下溜走。
以曲刀对曲刀,当真是妙。明动感知到陵州刀客的刀气从自己元气的空隙奔来而来,不慌不忙,以刀插地。
元气成了一面墙,试图挡住四面八方的水。
而莫轻送刀前刺,用柴刀作刺势本就奇怪,他的刀气更是奇怪。化成了一根根结实的木桩,势要撞破这元气墙。
这一回合好似城池的攻防战。
明动轻呼妙哉,秀刀再起,元气如雷,誓要击碎这些木桩。而莫轻亦跟着变式,似有大树在引雷,又有猛兽暗度陈仓。
明动心念一动,元气化网。
莫轻柴刀一跳,刀气如风。
古柔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场间,用明动的话说,仙人交战,凡人只能木然称好。此时的她便是如此,她无法从元气以及招式判断,谁胜谁负,只能话多话说来管中窥豹。
天南云仍是喋喋不休,他讲了很多天南烟讲过的事情,但他讲的更明白。
天南敌传自己发妻刀法。自己的父亲告密,亲手将儿子送去死。
天南意要救,被天南轩拦了下来。
天南云亦要救,被天南幕挡住。
天南孤得到天南意的授意,去保护天南思或者说伶倌。
天南石与天南畔。
最后天南敌还是死了。天南意和天南孤斩断了天南幕的手脚,天南意背着罪名离开了天南家。
二十年前的场景,在今日重新。只是少了天南意,多了天南烟。
古柔侧头看向天南烟,看着这位淡然汉子。他当初被天南惜拦住,但所有中唯独他没有出手。
古柔不清楚当时天南烟的心境,但此刻她看得明白。
家主,也是一家之主,自己的挑起了“事端。”
这些古柔不知,她觉得用“事端”一次极为妥当。这件事与天南家而言,或许只是一件小事。
一件以性命为代价的小事。
天南烟眼里升雾。古柔逐渐看不见里面的场景。想必他是怕外泄的刀气到了与此事无关的人。
年轻一辈就在雾里。
天南杏终于明白了那传说的当年事,也突然想明白烟叔叔那句话。
“家主落到你们这一代,你们就会清楚发生了何事?”
发生了何事,不过是简短却复杂的情义二字。
如今已经知道了,想必家主已经落到第五代。事后,烟叔叔于情于理都会卸下家主之位。
天南杏看向那异彩连连的天南锦,我们这一代的家主会是他吗?
天南杏摇了摇头,不会是他。她看向场间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的师兄师姐,又摇了摇头。
他们只问自己的刀,不问人,不适合当家主。
这是很奇怪的感觉,天南杏将它归结到曾出过天南家,见过世面。
世面?
天南杏心一动,隐约间有了答案。
兴许让明动挑起了这事,只是其一。天南家的刀法都外传了,那天南家的人不该出世吗?
此时他觉得烟叔叔不再冷漠,她挑目看去,烟叔叔依然淡然,只是不见明动,古姐姐,以及陵州的刀客。
还有钟元呢?
她想问,便问出了口:“烟叔叔,钟元呢?明动遭受了不白之冤,于情于理也该得到钟元。”
得到,天南杏噗嗤一笑。
天南烟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没入场间。小孤不该出手了,理应由他这个哥哥来。
天南轩的刀很厉,他的刀的很淡。
刀客本该淡泊。
这时后山哩有了悠扬的笛声。
天南烟微微皱眉,是微生家的人来了吗?
天南家临近西北荒漠,经常被笛声萦绕。
还是伶倌来了?他想起了钟元。他退到古柔身旁,低语了几句,便又入了刀阵。
古柔看向正斗得如火如荼的明动和刀客,轻呼道:“明动,伶倌来了。”
正酣畅淋漓的明动闻言,登时元气一滞。莫轻见此也收了招。
明动朝古柔打了个眼色询问,此话当真。
古柔轻语道:“天南烟前辈说伶倌可能会来。让你先去看看,输赢无所谓,钟元都给你了,你可以离去了。”
明动虽是无言,心里却很清楚,什么输赢无所谓都是假话。尽管自己仅是个引子,引出天南家的前尘旧怨。
不过引子里的刀法切磋却是重中之重。
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家引以为豪的刀法落了下成。
明动面露难色的看向莫轻,这下有些难以取舍了。天南烟的人情一定要还,钟元一定要抓到手。
“莫兄,小子这里有点事。要么择日在切磋。”无奈之下,明动只能厚着脸皮如此问。
莫轻微微一怔后,笑道:“明兄下次切磋,可是来的真的。”
明动眉目一紧:“莫兄此话何意?”
莫轻道:“明兄应该也看出了。你我就切磋刀法,应该分不出胜负。下次切磋,你我便拿出真正的本事斗一场。”
这话里面有九成是在安慰,而明动只在乎那一成真假,道:“莫兄,当真分不出胜负。”
说完有些后悔,这说的什么屁话。不管是真是假,莫轻应该都会说当真。
却不想莫轻说道:“切磋之事,天南烟前辈应该看得很清楚。莫兄,可以去问问天南烟前辈。”
明动半信半疑。
莫轻道:“我与你们一起过去。恰巧我也想看看妖鬼的传人。”
明动狐疑。
莫轻没有解释,道了句跟我来,便转身掠去。
明动看向古柔。
古柔没好气道:“想来是莫兄在游历江湖。去看一眼伶倌并不为过。别想太多。他在这里待了三年,总不可能为了一个钟元便等三年。”
明动暗骂自己一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随着古柔一同跟去。
不一会儿,当明动看得盘腿而坐,目光阴沉的钟元,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自自心心念念许久的钟元,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莫轻站着一旁,似乎在等伶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