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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右手持剑,剑身斜下,剑尖指着黄沙,犹如愤起草莽的不平者曾经的剑三,田启凡让明动将石中剑带给一位名叫楼石的人,前者没说如何找,只说见到这人,便知是要找的人。
后来安伥鬼说,不需要去找,楼石自己会来找明动。
这是真来了?在才入荒漠不到一日。
看着少年平稳的步子,明动又惊又疑,难耐的灼痛也压不住心头的想念,便问道:“阁下,怎么证明自己是楼石。”
少年的回答令他气滞,让本就踉跄的更是东倒西歪。
“俺就是楼石。”
明动捋了捋心神,望着与少年相得益彰的石中剑,道:“明某受人之托将此剑带给一位叫楼石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阁下总不可能让明某明不白。若阁下不讲清楚,明某就算打不过也要将此剑夺回来。”
少年起了疑惑,有人告诉他,拿剑的人会认得他。少年转头看着明动半张阴晴不定的脸,没有多想,比如明动心怀不轨,他脑子没有这么多事,只知道拿剑的人便是他要见的人。
他咧嘴一笑道:“这把剑叫石中剑,乃俺师傅的剑,然后师傅将石中剑传给了俺,俺师傅叫冷雾。”
明动沉着脸,道:“阁下继续说。”
“俺是青云的剑客,俺被送出了青云,俺一直在等人,俺在荒漠靠吃着烧饼为生,俺...”少年絮絮叨叨,越说越远。
明动头疼,这是在讲自己的生平吗?
待少年音落,古柔突然说道:“方才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少年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咧嘴一笑。少年的眼神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明亮炽热。
古柔微微一笑。
小圆嘀咕:“大哥不用问。能知道石中剑已少之又少,还知道拆开白布恐怕没有几人。你这样问我们的救命恩人,很没道理。”
明动瞪眼,无声回答,你懂个屁的道理。之后却是没有再问话,朝后面看去,没有蛮兽追来,让他松了口长气。
三人在少年的指引下,走的一条曲线。约莫两个时辰后,少年才率先止步。
明动更觉奇怪,理应说如此逃窜肯定会惊扰其他蛮兽,然而没有任何蛮兽突然杀出来阻拦。
明动细细打量着周遭,这是一片绿洲。
绿字在荒漠本就不常见,更何况盛缕中间还要一汪碧蓝。
少年径直走向小湖泊,在小圆的惊呼中,噗通跃下。湖中突然有了翻滚的剑气,不多时,少年跃出湖面。湿漉漉的头发像牛皮糖一样搭在宽阔的肩头,滴答的湖水从身上落在燥热的土地上。
嗤的一声,没了踪影。
少年看着三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待水迹尽数消失。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根玉簪子,一丝不苟的盘理着头发,似向三人解释,又像自言自语:“俺师傅说了,俺拿到石中剑,又是青云的剑客。”
头发在他笨拙的手中被高高盘起,玉簪子横叉在发丝间。不多时,青云的装扮跃入三人眼里。
尽管看起来仍黑黢黢的,仍一副憨样,但比之前顺眼多了。小圆如是想着,看着那一汪湖水,轻轻摇头,似乎在说可惜了清冽的佳饮。
明动终是舒展了眉头,朝少年抱拳:“之前多谢楼兄出手相助。”
少年只是憨厚一笑。
明动一怔,方才不是话那么多,怎就突然没声了。他想起青云一贯的习性,也不在意,想了想,再次抱拳:“既然如此,我们便与楼兄就此别过。”说着朝小圆打了个眼色。
小圆愣了下,而后会意的从怀中拿出一本泛黄的书。此书从青云所得,乃冷雾所著,也是这位少年的师傅,是一本剑法。
在青云时,明动就打算将此剑法交给露石。今个人算是卸下一副重担。
明动整个人都轻了。
少年的神情有了紧张,并未看剑谱,他蠕动着嘴唇,脱口而到:“俺要跟着你。”
.......
牙门豁风的老头见黄沙进去,有些意兴阑珊的弯起了腰,怔怔看了会呆呆的男童,便直起了腰,神采奕奕的朝东方看去,如枯叶的双唇快速蠕动。
若细细观其口型,仿佛在念佛家真言。
老头再看了眼东方,突然跪倒在男童面前,老泪纵横:“师傅,这些年让你跟着儿徒儿受苦了。”
男童仿佛听不懂,又仿佛听了进去。抬起了手,似乎想安慰老头,但那手终究又放回了那宛如干巴巴泥土的面团上,乐此不疲的和了起来。
老头苦笑着起身,坐在南通身旁,把剩余的面粉也拿了出来,倒在了面团上,跟着掺了一瓢水,便喜笑颜开的一起玩耍起来。
时值夜明,老头乐呵呵抬头看着从东方来的女子,说出人家关系里必要的废话:“你来了。”
“他走了?”女子落在了老头旁边。
一坐,一站。
老头瞪眼:“不然叫你来干什么?”说着兴奋的搓起面团,惹得男童哇哇大叫。
女子莞尔,躬身:“多谢前辈了。”
“谢什么谢。与其说老朽照顾了他二十余载,不如他给老夫当了二十余载的门神。”老头朝硕大的蛮兽尸体努了下嘴,跟着又瞧向东北方:“该进去了吧。”
女子轻笑道:“若前辈不急,可以再等一等。反正现在还是打不过,进去只能白白送死。”
老头不可知否:“安姑娘,你是想告诉老朽,等一等,就打得过了?”
“不是。”女子摇头。
老头吹起了零星的胡须:“那还等什么?”
女子平静道:“前辈,你老了。”
老头急了眼:“老朽没老。”
女子不言。
老头沉默了半晌,道:“安姑娘,你总得告诉老朽要等什么?”
“等等不就不知道了吗。”女子一手按在男童额头,后者有些害怕的缩了下,老头却未阻止。
女子收手:“东东开前辈的第四个徒弟出世了。可以将他交给她。”
老头摇了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