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与雪和花对视了一会儿,缓缓退回神庭穴与背意融合在一起。因此,明动恢复了清醒,可以将心神放回二气上。
这是一个修炼上的插曲,在不久后却成了狂曲。
随着棺底的二气渐渐消失,那被掩盖的暗道也浮先出来,只是仅有脸大,不足以让那人通过。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古柔看得清楚,没了二气支撑,符阵在渐渐变弱,已经有砂石不断落下。
三人是修者不怕被砂石掩埋,只是突然山崩,怎么也会惹起注意。
此时明动心苦难言,整整两个时辰,他都没琢磨出什么东西,并且他也问小鬼,为何会如此和谐,得到答案很简单,我喜欢这样。
所以除了元力和意魂以及二气有所增长,并未解决问题。好在有两事值得欣慰。第一,没有陷入昏迷。明动猜测,二气在丹田内旋转时就已归顺与他。第二,二气除了争斗,还会时不时学着棺底旋转,如此他修炼的机会多了一些。
而二气旋转并不意味着能使用二气,或者说使用修为,旋转中,二气根本不会理会他。要想使用二气还是得让他们平静,只有拜托楼石刺剑。
明动心想,要让二气彻底听他使唤,可能得把二气拧成像那方世界的藤蔓,可该怎么做呢?
明动摇着头回神,这时他才注意到泥土落下,抬头一看,隐约可见暗黄的泥土。而当古柔把猜测与想法说了后,明动直接一脚朝脸大小的洞踩去。
如果这里的东西能被普通力量踩碎,那意味着这里的符阵真的消失。
“砰嗤”一声。
洞口碎裂,显现一条极窄完,全不足以让人通过的甬道。
明动当机立断寻着罗盘里的纸图。此时三人皆没有多少顾忌,各施本事,毕竟有山体阻挡,元气一时半会儿泄露不出去。
三人肯定比一人快,不肖一会儿,在古柔的轻呼中,找到了一条适合离去的暗道。值得一提这条甬道与图纸上偏了三寸。
古柔猜测池家人没来过这里,只是根据猜测画的。
明动率先跃去。得知没问题,古柔和楼石先后落下。之所以选择从暗道离开,是因为山崩的原因很多。
而就算孙晖给的是错的,在地底都比在地面强。
随着轰的一声,大山彻底轰塌。因宫殿只占了山的三分之一,故被泥土掩盖并未显现。这个动静自是引起了麒麟一族的注意。
众多高手掠来,但只有齐眉隐约猜到原因。她随便找了个修炼引起山踏的理由将准备查探的众尊者遣散后,便抡起了骨铲。
地底下甬道很宽,足够五人通过。明动借着火光瞧着墙壁上认为开凿的痕迹,若有所思道:“此道会不会是池家挖的。”
甬道很静,只有很小声才没有刺耳的回音,而甬道内空气清新,应该可以就此离开。
“我猜,应该有人知道宫殿这个地方和位置,便想着来查探。但从麒麟一族会引起麻烦,便用了挖暗道的法子,他们可能没想到,进不去宫殿。这可能是池家所挖,也可能是池家无意间获得。”古柔东张西望十分好奇,她是第一次走地下,平时都是天上来,天上去。
明动笑道:“我想他们除了不知道如何进宫殿,其他事情都很清楚。先是罗盘,然后是藏在罗盘的纸团。”顿了顿,目露冷光:“孙晖知道罗盘进入宫殿会碎,然后我会发现里面的纸团,跟着借此离去。如此,他们若在外面等候,肯定知道我进入了宫殿,当真是好算计。”
古柔道:“都过了这么久,他们应该不会在外面等了。”
明动扭了扭脖子:“我倒求之不得他们在外面等,他们知道一座宫殿,而且有罗盘这种东西,那他们理应知道剩余八座。”
“有这可能。”古柔侧目:“尝到了甜头?”
明动怔道:“古小姐,你说话比原来直接了哩。”见古柔眼神不善,明动立即将二气的情况说了遍:“我想每个宫殿都有一样的生死二气。我若把每个宫殿的二气吸纳,指不定我的二气便会一直处于旋转,如此虽不能打斗,但可以修炼。待我练个十年八年,出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虽知明动说的玩笑话,古柔仍是神色黯淡:“你等不了那么久。”
明动没察觉到,仍自顾自道:“那就三五余年。”见古柔不接话,明动便改了口:“古小姐,你可否有办法找到另外八座。”
古柔想了想:“起初以为宫殿是墓地,但仔细推敲后,更像祭坛。而像有九个祭坛至多,那位置一般都大有讲究,如果能知道第二个宫殿,兴许能推测一番。”顿了顿:“我一直在琢磨九这个数,君未眠前辈曾在世间留下九座符阵,而祭坛可能是九个,同是九,你说两者会不会有关联。”
明动疑道:“如果有关系呢?”
古柔道:“如果有关系。我就可以从君未眠前辈的符阵来推断。关于君未眠前辈的符阵,我们已经知道了三地。将天启大陆当作一个阵,那这九个符阵可能就是九个阵基。如此推算,兴许就能知道其他六阵的位置。然而我们将此缩小,缩到荒漠之上,照猫画虎。”
“古小姐,果然聪明。”遇事不信,马屁来定,明动嘿嘿笑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古小姐的事儿,应该就有眉目哩。”
古柔愠怒道:“不是你的事儿?”
明动打了个哈哈:“那是当然。古小姐,你继续说。”
如此厚脸皮,古柔冷目,不再说话。
明动深知脾性,识趣闭嘴。
沉默了半晌,古柔才莞尔道:“而第二个祭坛,我也有眉目。”
明动一震,减缓了脚步:“是何眉目。”
古柔道:“苍狼一族的兽皮。我想苍狼一族口中避难的地方,应该与祭坛有关。”
明动狐疑道:“祭坛的确能避难。但有两个问题,第一他们如何进去,第二祭坛太小,容不下太多蛮兽。”
“第二点可以解释,只让实力高强的避难,应该容得下。第一点,则值得推敲。兴许不是所有祭坛都有死气守护。”古柔看了眼恍若听天书的楼石,会心一笑。她与明动这样的对话在青州已开始,每次都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明动苦脸:“那我宁愿不信。没有死气守护,也意味着没有生死二气。”顿了顿,皱眉道:“再者没有死气守护如何避难。”
古柔道:“兴许有厉害的符阵,或者处于天险和无人问津。”
明动沉思道:“如果照你们这么,我们就该去会一会千虫一族。而比之千虫一族,我觉得池家的更靠谱。”
“其实我觉得池家更难对付。”古柔平声道:“你想千虫一族只是杀不死,我们却是主动。而与池家,我们会一直处于被动,不管是打斗和谋略。除非我们真有很多时间,慢慢周旋。”
明动心想:且不说谋略。就论打斗的确如古柔所说,对付千虫一族只要能勘破为何杀不死,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而池家那几位,连功法都没摸清楚,而且就算摸清功法,要破了功法还得琢磨。世间人的招式可比尊者的变化多。
再者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千虫一族在荒漠有根底,而池家则是无根。关于查探下落,前者就比后者简单。
念想间,古柔继续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冒险的法子。我在想这样的地方没有有人或尊者守护。”
明动双眸骤亮,立即停步细想一会儿,皱眉道:“如有守护者,可能也不好对付。”说着看向跟着止步的古柔:“你为何有此想。”
古柔神色微微黯淡:“因为家夫家母失踪了。”顿了顿:“尽管古家不擅长打斗,但也很难被留下。”
对于后话,明动深以为然,他打了下自己嘴巴,示意问错话了。
古柔浅笑着捋下青丝,道:“不需要对付。你想,如果你有九片庄稼,其中一片遭殃,你会不会去查看其他八片呢?”
不仅明动,连楼石都由衷赞道:“古小姐,你真聪明。”
古柔脸红道:“不久后,肯定会有人或尊者来查探,我们首先要掩藏踪迹,然后确定谁是守护者。”
明动提醒:“如果守护者不来呢?”
“肯定会来。”顿了顿,古柔:“如果不来,我们也可看看谁会来查探,如果来查探的修者不是很惊讶,兴许他们知道其他八座祭坛。我们有隐阵,藏匿不是问题。”
明动单手托腮:“确认守护者是个问题。”
“也不是问题。”古柔浅笑,回头看向来时的方向:“如果我们能布一座类似保护祭坛的符阵,看谁对此有反应,我们就能确定。”
明动无言,竖起了大拇指,楼石学着师傅。
良久,明动才叹道:“你怎么不早说,此时祭坛肯定站满尊者。要落符恐怕不易。”见古柔看向楼石,明动立即摇头:“不行。”
古柔叹道:“那你想个好办法。”
明动苦苦思索良久也无果,无奈叹道:“我们先折回去看一看,楼兄麻烦你了。”
此时齐眉皱着眉头看着祭坛,泥土已经被她重新用符阵托起,故她看得十分清晰。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消失,而片刻后,她再次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本叫《隐器》的书籍。她翻书,书中有画。
她安静的走在祭坛两侧,将那些雕像与书中对比,光线昏暗,却可瞧见雕像与书中的画像一模一样。
她来了宫殿石门,而此时翻到的那一页恰好与宫殿相似。她走了进去,瞧着被理得整整齐齐的骨片不由一怔,随后浅笑低语:“倒与你的脾性相似。”
她走向兵器,缓慢对比。待无误后,她合上了书,又拿出另一本书,写到四字。
汉帝之墓。
与此同时,一位头发花白且及腰的老者走在宫殿内,白发遮住两边的脸颊,但从高大的身躯可以看出他是男人。
而这座宫殿无比恢弘,格局也比明动见过的宫殿大了数十倍。
从第二层的宫殿向望去,宛如看见了千军万马。他手中有一块干净的白布,兴许是真的老了,又兴许是没有修为,他走的很慢,而走一步,他都会用白布一丝不苟的擦拭。见白布干净,他咧嘴一笑,见白布有丝细弱不见的灰印,他便皱起了眉头,然后不厌其烦的擦拭,直到白布不染位置。
他一路向下,走过坚硬的石地,走过坎坷的阶梯,来到下方宛如臣子的千军万马。他浑浊的双眼渐渐凌厉,那是久经沙场才有的眼神。
他扫向千军万马,好在在审视即将出征的将士,有没有穿戴好军履,有没有调整好神态,他嘴唇蠕动,仿佛在念叨出征前的行军令。
仿佛感觉到他目光,千军万马皆有下沉。他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用白布擦拭又钢铁锻造的千军万马。
一丝不苟,一处不落。
这些千军万马被他擦拭后,更加明亮,更加栩栩如生,他很满意,乐此不疲。
这里很安静,连他的呼吸都没有,他怕惊扰了这里的亡魂。他的目光无比柔和,直到从东侧来了一位汉子,直到那汉子说了一句话。
“军师,末将回来了。”
他的目光不再柔和,那是不怒自威且带杀机的眼神,但短短一瞬,他恢复了平静。
汉子尽管一步三丈,但不敢走太急,慢慢的来的老者身旁,微微躬身:“拜见,军师。”
老者没有说话,却收起了白布,负起双手。
汉子突然跪倒在地:“俗末将无能,没有杀死火凤。”汉子的语气有些颤抖,似乎干错了一件事,在等候发落。
老者微微屈身,扶起了汉子,他的声音十分沉稳,又不是嘹亮:“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汉子没有起来,因为老者问了另外一事,此次汉子咧起了嘴,好似在邀功一般,道:“末将查到了公孙一族。末将被关押在天澜牢狱,经常与公孙一族过招,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底细。”
老者拂袖:“跟本师到殿堂说话。”
“喏。”汉子弯腰后,干脆利落起身。
老者再前,汉子在后,仿佛从边疆归来的将军,回朝复命。
这段路很短,但走的时间很长。他们要将从沙场带回来的阴魂刻在脚下的石地上,这是警醒。
第二层宫殿的石门早已打开。
汉子看着殿内的九具石棺,他知道石棺内没人,他也知道这个地方只有一具棺材里面躺了人。
他又看向石棺上的九把兵器,刀,剑,弓,叉,戟,鞭,枪,履,锤。
他清楚这九把意味着什么,那是九只军队。
“见过其他八位将军了吗?”老者转身,背后是石棺,两军交战,军师在前,便是没有后退。
汉子躬身摇头:“没见到。”
“理应如此。”老者目视前方,一眼深邃:“此番回朝,是为何事?”
汉子沉声道:“紫烟阁,神行。”
老者问话:“可有眉目?”
汉子寒颤;“正在找。”
老者撩起白发,那是一张沧桑却刚毅的两颊,脸上有皱纹,也有刀疤:“可是那些畜生不听金将军的话了。”
汉子道:“正是。前日,末将让那些畜生来觐见,但没有一头畜生前来。”
老者平静道:“既有那些畜生不听话,也有发生了很多事。金将军,你来的正好。本师让你办一件事。”
汉子半蹲于地:“军师请将。”
老者拂袖怒道:“位于荒漠中部,仓斜山左侧五里处的营地有敌袭,你速速去支援。但凡有阻拦者,格杀勿论。切记,此番不仅是支援,还是要树下我军的军威,明白了吗?”
“明白。”汉子气势震天,他很明了军师是让他可以随意动手。
老者拂袖:“金将军,此番去了,便不用回朝。不久之后,本师会亲自率军征战天下。”
汉子清楚老者早已知道如今是修者的世间,他亦明白此话的含义,他眉目一扬,受命离去。
待汉子彻底消失,老者突然弯下了腰,到底还是老了。但既然是修者的世间,便可以活。他转身看着九把兵器,良久他那些了那把弓,他的双手极其苍老,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那把弓折断。
之后他掀开弓下的石棺,将断弓扔下去。
盖棺已定论,用这把弓的人彻底死了,因为他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因为他犯了将军不该犯的错,作为将军被敌方拿住,怎能苟活。
此次他抬起了头,他走的很快,他来到了最上层的宫殿,他看了一眼那古朴的石棺,微微躬身后,从殿内重新拿了一把弓。他快速回到第二层的宫殿,将此弓放在棺材之上,他才满意的点点头。
既然原来的将军已死,那就该重新立一个将军。
他拂袖离去,殿内恢复了安静,一如万年的安静。
他将白布缠在手上,细细摸着这里的一切,他仿佛听到那令人心悸的铁蹄正在踏破冰河。
“恶鬼,死剑,青灯...到底是哪一个。”(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