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从王大眼手中取了下刀,而后轻描淡写的将刀朝男人扔去。
男人以匕首相迎,虽裂了飞来的刀,但他的匕首也脱手而去,插进客栈的横梁之上。
没有刺穿,却兀自颤抖个不停。
“你的心情与是事实毫无关系。”年轻人对男人争锋相对。
王大眼自是看得明白前因后果,倘若方才年轻人不杀他,便是年轻人承认了男人话是对的,但世间根本就没有对与错,如此便是落入男人的拳头。
而倘若年轻人方才杀了他,是年轻人因为男人的心情才下手,尽管事实不一定如此,但因果上有这层关系。
而方才年轻人的心境并不稳,若此事扎了跟,在以后年轻人和男人的交锋上,年轻人很可能因为此事被男人左右,而落了先机。
最后年轻人以他人刀攻向男人,是想告诉男人,我的事你并做不了主,不信你看,你连你想杀的人的刀都接不住。
饶是知道年轻人来杀他,王大眼也不由心生喝彩,但同时也知道年轻人的心境稳了下来,但又如何。
他没有了刀,便凝聚起了手刀,就算打不过也不会有丝毫妥协,他没有说话,只是纯粹的落刀。
刀便是话。
年轻人舒了一口气,他脑海中有很多梦,那些梦里的红色在此刻悄然退去。要杀一个平生与自己没有见过的人确实很难。
但总是在梦中出现,便心难定,意难平。
不如就顺了那个意,我本就修的是七情,不是吗?
年轻人亦扬起手刀。
“不得不说,你的力道控制的比原来稳了,看来是我错怪你了,你在风沙不留痕确实在修炼。”男人仍在絮絮叨叨,一股热血洒在了他脸上。
男人看向倒在地上胸口有一道很大伤口没了气息的王大眼,再露机锋:“怎么不把血往他身上擦,这是大仇得报的样子。”
回答他的只有平静的四个字:“闭闭嘴吧。”
男人伸了个懒腰,跟着突然朝那些昏迷的刀客跃去。年轻人闻风而动。
“叮”的一声。
男人的匕首被元气刀挡住。
尽管气劲没伤到人,却把整个客栈连根拔起。
男人眯起了眼,匕首一旋势要将匕首下的人杀了。
年轻人皱眉紧皱,他渐渐控制不住散乱的余劲。
男人语气冷漠:“斩草要除根。”
年轻人知道男人到底在打什么心思,便没有回话,他同时意运周天以及气运丹田,元气刀开始凝聚出了泾渭分明的元气和元力。
男人感觉了熟悉的气息,裂嘴翻腕,匕首倒悬,宛如一根神针朝元气刀上插去,他并不会让元气和元力合在一起,不然接下来吃亏的可就是他了。
此时客栈被毁,里面的场面自是一览无余。不少刀客纷至沓来。
“现在你跟你刚刚杀的刀客一样了,都被是被报仇者,这角色的突然互换是什么感觉呢?”男人感觉要拨开了元气和元力,便又摸出一把匕首。
年轻人现在是被男人牵着鼻子走,不管他挡不挡男人的攻势,客栈里面的人都得死。不挡,男人会直接杀。
若挡,客栈的人那吃得住他们两人的余势。
而年轻人还有更难的处境,就如同男人接下来的话:“若是平时你只会帮一次这些人,因为你清楚你根本不可能彻彻底底阻止这世间的杀伐。但因为你杀了那个刀客,心中还没有捋顺,所以你下意识的帮了第二次,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因此现在不管你继续帮或者不帮,你心中都会打结,有可能一辈子都解不开。”
年轻人没有回话,目光轻颤,那怕现在已有刀客像他占来。
“我别误会我是在提醒你,教你。”男人的匕首已拨开了刀锋,如水的气息开始慢慢朝匕首下那人滴去,“我之所以说个你听,是让你铭记上一句话。那怕你在睡梦中都会琢磨这句话。”
“你太急了。我虽佩服你,但却不赞同你的做法。你一上来就不该挑那么硬的柿子捏。兴许我不在你已安然的渡了过去,但可惜的我在。你想快刀斩乱麻,但千丝万缕没有头绪,只会越斩越乱,你就该从头慢慢捋着来。”男人手腕下压。
年轻人的元气和元力凝聚的刀摇摇欲碎。
“当然你之前想我求教了,显然这些事你才刚开头,有这样的失误合情合理。可惜被抓我抓住了。”男人嘿嘿一笑。
刀裂。
匕首落。
年轻人平静的负手:“何不谈谈第二十一把匕首‘别’的故事。”
男人凝目,匕首在将死之人的额头停住。
不待年轻人继续开口,男人“喜笑颜开”的收起了匕首:“说,怎么不说。你总算开口问了,我都快等急了。”
恰时一把刀横空斩向年轻人的后背。
年轻人可以硬接,却选择了躲闪,很快,快到出刀之人以为斩中了年轻人。
男人见此眼里闪起了浓厚色彩的光芒,他下意识出匕首去挡这抹刀气,却被年轻人拉住了手腕。
刀气斩地,溅起一片血雾。
男人想杀的刀客,却终究死在了陵州的刀客手里。
男人玩弄起匕首,对着年轻人道:“你挺狠的。”
年轻人平静的走到那位五味陈杂的出刀之人跟前,不仅这人,其他周围的刀客都是如此。他们想杀的是男人和年轻人,最后却杀了自己的人。
任谁一时间都转不过来。
“我的态度就是如此。”年轻人对着出刀之人说了这句话后,如履平风出了白斩城。
到底是什么态度,听到这话的刀客都一时反应不过来。
倒是男人嘿嘿一笑:“很有手段。”
年轻人似笑非笑看去。
男人平淡的接了这抹笑意:“不知道你能否把方才的事当作没发生过。”
“可是已经发生了。”年轻人突然瞪眼。
男人微微目颤。
“瞧把你吓的。”年轻人忽而一笑:“反正都是平手,也可当作没发生。”
相视之后再无言,只剩杀机。
与此同时,一位男子和一位汉子来到被毁掉的白易客栈前。
其中看起来极其沉稳的汉子快速扫了眼客栈后,便看向周遭,很快便锁定了一位目光游离的刀客,笑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语气很寻常,却奇怪的是这么刀客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答道:“鄙人姓钱...”
汉子打断:“原来是钱兄,刚才你是不是杀人了。”
钱刀客猛一激灵看向眼前的陌生汉子,他的眼神一直在打颤,显然脑海中混乱不堪,但仍是答到:“是。”
“杀了自家人?”汉子继续问。
“是。”钱刀客宛如提线木偶,但五官却在动,好似在挣扎,有好似如释重负。
汉子想了想:“刚刚你都听到了什么,比如有两个陌生说了什么话。”
钱刀客拨浪鼓摇头:“我没听到。”
“不可能,我都听到叽叽咕咕了。”汉子起手按在了钱刀客的天灵之上:“所谓的没听到只不过是被气机吓住了,以至于暂时的忽略而已。”
汉子的举动让钱刀客的意魂竟自主的运转起来,稍事淡淡的刀气开始在周遭萦绕。
此时白斩城的其他刀客纷纷拔出刀,有认得汉子的出声:“池兰宇,你做什么?”
“问一个事,很快就走。”汉子摆了摆手。
那些刀客顿感手中的刀重若千钧,竟有些拿不稳了。不仅如此,连元气亦非常沉重,根本控制不住。
“打扰各位了,但真的很快就走。”汉子礼貌的再开口。
刀客见钱刀客没有维内托,便不再挑衅。
不多时,淡淡的刀气消失,汉子收手:“说吧,都听到了什么。”
之前男人和年轻人本不该被钱刀客听到的话,竟一五一十从钱刀客嘴中道出,而且一字不差。
汉子听后神色古怪的看向一旁的男子;“你都听到了吧。”
男子点头。
“我都怀疑明动已察觉到你我跟来了,故意说了‘态度’一词。”汉子托腮:“你也听到了,也看到了,还需要我劝你吗?”
男子没有回话。
汉子叹了口气:“明动说的很明显了。你可以找他报仇,但最后不一定能杀他,反而会杀自己人。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
男人皱眉。
汉子拍了下额头:“险些忘了,我该教你的都教完了。而之后的事你掺和不了了,我都不一定能掺和,那两人心机太深了。所以你也该回池家了。对了,刚才关于明动和陌影的对话你可以仔细琢磨琢磨。你若能琢磨透刚才两人是在交锋,就算彻底出师了。你若能琢磨透两人为何交锋,你就可以在池家横着走了。你若能琢磨透具体怎么交锋,你就可以找明动报仇了。不然别想太多。”
说着汉子再次按在钱刀客额头:“好好睡一觉,万一一觉醒后什么都想通呢?”
话毕,钱刀客瘫软到底。
白斩城刀客再次拔刀。
而不待哗啦啦的出刀声响起,汉子已离开了白斩城。于是众刀客分两波,一拨去围住还没离开的男子,但男子没离开只是暂时的。
不等刀客彻底围拢,那男子就毫无征兆的消失。
接连来四个陌生人,皆是来无影去无踪,今日的白斩城当是热闹。(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