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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入凛冬,北海有雪。
年轻人记得玉如意说过这里曾经住着一群呼风唤雨的术士,便好奇了打量起来,可入眼茫茫,难免败人雅兴。
男人瞧得年轻人这副神态,罕见的好心帮其弥补心里的空缺:“这北海真是一个奇怪的地儿。高手没几个,却经常有高手出没于此,而且还是很多高手的埋骨地儿。”
见年轻人看来,男人笑着续道:“就说那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齐远侠,就在北海被困了百来余年。”
年轻人眼皮轻颤,他只知道齐远侠一直被下下签拖着,却不想竟然是这里。不过仔细想想天启大陆没去的地儿就那么几个了。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没找到自是实力不够。
池兰宇若有所思:“二十年多年前,我曾来这里找过齐远侠,但并未发现其行踪。”
年轻人又微感诧异,不由看向男人,目露询问:你刚才是不是在吹牛。
男人正经摇头后回答:“你没找到。说明齐远侠的实力在你之上。又或者说,齐远侠和下下签联手的实力在你之上。”
“不过就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来看,齐远侠实力确实很了得,而且也不叫被困了百余年,而是自己在北海休养生息了百余年。”男人咋巴着嘴,能让他惊叹的人不多。
那骑在马上的书生是唯一的一个。
“你说的事可是齐远侠摆脱下下签舒服那事?”池兰宇很简单的问。
男人却老脸一红:“被羞辱了百余年的事休要再提。”
池兰宇自是明白“羞辱”的含义,就像男人所说,齐远侠一朝渡海,分明有实力却偏要自个儿呆个百余年。
“这颇有十人不死,齐远侠不出的味道。”男人依旧咋巴着嘴。
“你不太懂这些事。”年轻人冷不丁的来了句:“所以才有这个想法。”
男人反嘲:“你也是莽夫一个,大家半斤八两而已。”
年轻人罕见的没有斗嘴:“说起来,齐远侠不仅把你摆了一道,把池家摆了一道,还把世人也摆了一道,确实厉害。”
其他三人都明白话中的意思,男人轻叹:“若没齐远侠那一手,兴许你我早就死在陌影岛了。”
“难得,你竟然会认为齐远侠救了你。”年轻人打趣。
男人横眼:“拖你的福,总行了吧。”
“但确实是拖了明动的福。”池兰宇一副要将伤疤揭到底的架势,没有意义,只是纯粹的图个乐子而已:“齐远侠与下下签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把下下签骗了。然后传开了,便成了你陌影已经出岛,借着世人就只将注意力放在了你身上,从而忽略了明动被送至陌影岛的可能性。”
“而事实也是如此。二十年来,想救你的人就只想着如何救你,不想你出来的人就只想着如何继续困住你。假如世人稍微冷静一点点,想一想明动可能在岛上,那这二十年岛上就不会那么安静了。”
“世间想杀你陌影的人远比要救你的人多。因为你的变数太大了,没有谁希望这么一个变数在眼皮底下乱蹿。但所谓利益之上,又所谓貌合神离,想杀你的人谁都不想做那出头鸟,万一失败了被惦记上便是自讨麻烦。”
“但假如知道明动在岛上,这些人便又了貌合神离的契机。他们可以假意借杀明动之名去杀你,就算失败了,一个说辞便将自己推脱得干干净净,而且还可美名其曰,他们是来救你。”
“所以啊,齐远侠帮明动掩护着行踪,算是救你了一条命,毕竟杀你七分成,三分败。”
池兰宇一通话下来,男人脸色已是一阵青一阵白,他所恼怒的不是可能存在的被救一命,而是世人有杀他的想法。
曾几何时,他沦落到了被世人觊觎的窘迫,毕竟都是他觊觎别人。
无处宣泄的恼怒,他便一股脑盯向年轻人:“罪魁祸首还是他。”
年轻人耸了下肩:“我就说怎被世间遗忘了二十年,原来是齐远侠前辈在相助。早知道有这事,我就不承前辈的情了,就来个玉石俱焚。”
男人嘿嘿冷笑,显然没把年轻人的玉石俱焚当回事。
“你可别当真。”年轻人一板一眼的望向男人:“世人齐攻,打打杀杀二十年。你只会走下坡路,我反而会扶摇直上。最后我在阴你一把,我便会笑到最后。”
“但你你不知道。”男人阴恻恻一笑:“少说假如。”
年轻人再次耸肩:“所以我才感叹嘛,老天都让要让你活着。”
男人眼咕噜一转,有了说辞,咳嗽两声道:“说到底还是十人不够相信你这个所谓的唯一传人,便没告诉你齐远侠这事。”
“不,不,不。”年轻人摇起了手指:“在十人眼里你远不如那些人,所以才没告诉我,才没让我可能落得个元气大伤的下场。十人啊,只是想让我养精蓄锐对付那些人而已。你呢,就让你保持全盛状态,也翻不起那么一点点浪花。”
年轻人掐起了小拇指,露出来的真自由那么一丢丢。
男人语滞。
“算了,你还是别跟明动耍嘴皮子了。”池兰宇笑着落井下石:“别人明动好歹还跟几个书生斗过嘴,你呢,连池秀才那老儿都懒得看你一眼。说明你在心思上真的差得很远。”
“我承认。但又如何?”男人拂袖:“我现在至少落得个潇洒,想去那里就去那里。”
“我看是疲于奔命。”年轻人毫不留情的讽刺:“好了,吹了这么多闲话。你也该奔命了。”
年轻人指向远方,示意男人该做事了。
这下男人陷入两难了,做事意味着顺了年轻人的话,不做又斗不赢嘴,便直搓手。
池兰宇提了个建议:“要不过两招?”
“免了。”男人浑身一激灵:“三打一不公平。”
这下轮到上签脸色苍白,想反驳,但事实确实如此。届时真斗得不可开交,年轻人使个手段,他便身不由己的倒戈。
那男人不就成了一打三?
尽管没有性命之忧,但肯定要被看很多东西走,太划不来。
“做事吧。”年轻人风轻云淡的催促。
男人眼咕噜一转,道:“好,跟我来。”
风雪不留影,北海浪清平。
男人一路指引,不多时四人便落到了一个盖满风雪却毫无特别的孤岛上。
年轻人和池兰宇皆露狐疑之色。
“怎么,是来看风景的吗?”年轻人似笑非笑。
男人假意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咦,被人捷足先登了?”
年轻人微微皱眉。池兰宇若有所思:“你说妖鬼原来是在这里?”
“是。”男人摸出了匕首:“雪中花临死前将妖鬼封在了这里。”
年轻人眉头皱得更深,不由看向池兰宇。
后者摇头:“我当时在白水湖并不清楚当时具体都发生了何事。”
“能让池少侠抽不身的事儿倒是罕见,我记住了。”男人说完这句觉得不符常理,便转而一笑:“妖鬼被人救走了。”
池兰宇扫视了一圈:“多久的事。”
男人心蓦然一跳,暗想:这小子果然了得,一下子就问出了关键。同时面不改色道:“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毕竟我收得情报是三个月前。”
“三个月?”池兰宇半信半疑。
男人暗自松了口气:“池少侠,明少侠你们寻人的本事那么了得,也帮我找一些呗。反正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
“我道为何一定要我们来,原来再请帮手。”年轻人没有多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妖鬼被救走了,若你说妖鬼被封在这里是实话。”
男人一本正经摇头:“我确实不知道妖鬼已经被救走了。”
“你不对劲。”池兰宇冷不丁呵斥。
男人神色沉稳:“两人不打算帮忙?”
年轻人摇头:“好不容易轮到你的事,我若帮忙就可能回到我身上来,我不帮。”
本有些犹豫的池兰宇见其如此决绝,也摇起了头:“我也不帮。”
男人转身露出玩味的笑容:“两位不帮算了,好像没你们两个,我成不了事一样。”
“那就让我们看个痛快。”年轻人催促。
“好咧。”男人得意一笑,跟着洒出九把匕首。
九把匕首以男人为中心悬浮在空中。
男人也没什么动作,九把匕首便兀自转了起来,紧跟着消失,海岛上的风雪开始碎裂,却不像普通碎裂化作白茫茫一片。
而是空间都被切碎。
光线开始明暗的交替。
那风雪陷入交替的位置便彻底消失在世间。
就像是湖底的裂缝将湖水尽数吞噬一样。
“你在做什么?”池兰宇丝毫没看到任何寻人的手法。
男人有空咧嘴:“我在看发生了何事。”
“怎么感觉你不是在寻蛛丝马迹,而是在毁蛛丝马迹呢?”池兰宇无意的打趣。
男人却听得瞳孔急缩,这狗贼是不是太厉害了。而他的神色还算平静,语气还算沉稳:“池少侠我的手法入不了你法眼,也不至于如此贬低吧。你又不帮忙,我只能用笨方法哩。”
池兰宇识趣闭嘴,不是他不帮,而是涉及妖鬼的东西还是少沾为妙。他也知道年轻人也是这么想的。
不然年轻人现在怎可能纹丝不动毫无作为,平日里就算明面上说不帮,暗地里也定会查探一番。
池兰宇对年轻人摊手,述说着眼下的无奈。
年轻人则若有所思的看着男人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略显疲惫的收起了匕首,孤岛顷刻间恢复如常。
“不是被救的,而是自己逃的。”男人转身皱眉。
“你找她到底为什么?”年轻人突然询问。
男人横目:“不需要你管。”
“接下来?”年轻人快语。
“自己就算逃了,也一定会受伤。如今在世间被有得到妖鬼下落的风声,意味着她是朝相反的方向在逃。”男人望向被北方那茫茫的深处:“先去看看吧。”
“能否透露一下,你知道她是自己逃的?”池兰宇很关心这个。
“我好像从没过问过你们的功法吧。”男人讥笑:“想知道就自己慢慢琢磨,慢慢试探,慢慢学。”
池兰宇无奈一笑:“那你引路吧。”
男人跺脚,海岛瞬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