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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头鸭的死亡
刘丰和叶萍在祝子俊家里呆了两天就说想回县城,此时祝子俊家里的水稻收割完了,秧苗也全都插上了,全家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母亲走到鸭圈旁,一眼就瞅中了头鸭,然后伸手将头鸭拎了出来,头鸭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奋力地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整个鸭群陷入了惊恐的沉默中。
祝子俊不忍心看到头鸭被杀,找了个借口走进了卧室,母亲麻利地扯去了头鸭脖颈部位的羽毛,然后,一刀抹过,鲜血喷涌而出,在碗中与水融合之后,慢慢地凝固成了暗红色。
头鸭仍在努力地挣扎着,终于血慢慢地流尽了,母亲将它的头往翅膀里面一折,丢在地上,她提了桶子走近厨房去舀开水。
可是顽强的头鸭却并没有死,它蹦跳着站了起来,就像是一只无头鸭,然后它终于将头也从翅膀中挣脱开来,奋力地朝鸭圈跑去,它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撕裂一般的声音,“嘎嘎,嘎嘎……”
它是在留恋着生命的美好吗?又或者它在留恋着它的伙伴们?在它生命最后的短短的一段路程中,它义无反顾地奔向鸭圈,期待着和伙伴们的再度重逢。
然而,在离鸭圈还有两米远的时候,它却终于扑在了地上,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湿了它的羽毛。
头鸭拼尽全力地挥动着翅膀,却依然只是徒劳,它已经无法再往前移动一步了。
它发出了最后的令人心碎的哀鸣,然后朝前尽力地伸长了脖子,翅膀终于也不再挥动,它痛苦而颓丧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鸭圈里传来一声嘹亮的叫声,力压群鸭,祝子俊明白,新的头鸭产生了,真是头鸭尸骨仍未寒,一代新鸭换旧鸭,至于它们是否还记得曾经的头鸭,将是一个无法解开的疑问了。
也许记得,也许不记得,也许吧。
你是否又能记住每一个离开的朋友呢?太多太多的情谊在时间如水一般的冲刷下也会变得了无痕迹。
这顿饭,祝子俊吃的很是无味,想到即将和刘丰叶萍离别,心里突然充满了莫名的伤感,他突然觉得,有时候,有些人,再见之后就再也不会见了。
送走了刘丰和叶萍,祝子俊拿了一本书,坐在走廊上慢慢地看,心里面却在想着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祝宇彬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他拉了拉祝子俊的衣角,说道:“叔叔,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然后他故意不往下说,只是盯着祝子俊,期待着他的追问。
祝子俊合上书,问道:“你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呀?”
祝宇彬四下里看了一眼,眼睛里掩饰不住地散发着得意的光芒,他说道:“那天早上,我记得祝其刚来找过我爸一次,说是祝老五家的米酒卖完了,找他借点米酒。我爸肯定不知道这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就去房间里给他倒酒了,利用这段时间,祝其刚完全有时间把毒蘑菇掺进我爸已经洗好的蘑菇里面。”
祝子俊说道:“从时间上来说确实有这个可能,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个嘛,”祝宇彬似乎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想了一会才说道,“可能是因为赌债吧,我爸爸前段时间手气还可以,打牌的时候赢了祝其刚一些钱。”
“知道具体有多少吗?”
“那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那天牌局散场的时候两个人吵了一架,只是没动手,说不定祝其刚想把我爸毒死就不用还钱了。”
祝子俊觉得似乎有点不大可能,为了一点赌债就将债主毒死,这个风险似乎有点大。不过祝其刚似乎不是一个能用常理来推测的人,他的做事风格在祝子俊眼里看来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特别是他冒全村人之大不韪执意致大樟树于死地更是强烈印证了这一点。
祝子俊想,不管怎么样,找祝其刚谈谈也并无什么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