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屋子里突然一下子陷入安静当中。千缈不自觉地放满了咀嚼的速度,眼睛看似盯着门口,其实整个人的神魂都往后靠。约五秒后,封弦幽幽开口:“偷鸡摸狗。”空气一下子凝住。千缈的表情缓缓冷化,眼角流露出寒气。松崖大师噗嗤就笑了:“这倒是真的,这倒是真的!哈哈哈……这孩子就喜欢去抓猫猫狗狗,还特别喜欢搞野味吃,因为这个,我已经关她无数次禁闭,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把她赶出师门。”封弦轻呷一口清茶,余光滑向千缈:“皮是真皮。”“你们……”千缈挺坐起来,眼眸夹着气,望着两人,欲言又止。盯了几秒后,她吐气:“算了,我出去走走。”“又出去啊,你这孩子,也不多陪陪师父。”松崖大师唱起了苦情戏。“让她去玩会儿吧。”封弦却道。站在门口的千缈,表情复杂,随意朝着廊道走过去,打算去正殿转转。待她走远,封弦垂眸想了想,忽然问松崖大师:“师父,我想跟您求证一件事。”看他如此认真,松崖大师也正色:“噢?何事?”封弦默了一秒,道:“六年前我在这里养伤的那段时间内,你有没有半夜派人追找过丫头?”松崖大师陷入良久的回忆中,神情一度凝着,半晌后,缓缓摇头:“我是偶尔会派几个师兄弟去找她,也是因为她太皮了,常躲起来,但是夜里,没有。”“怎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松崖大师问。封弦抬眸:“看来,我是被骗了。”大师一愣,然后突然就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正常正常,这孩子你别看她现在稳重,以前可是比男孩子还皮,说话斗嘴,谁也没法儿跟她比,简直比她母亲还会说。”封弦略略走神,在他的记忆里,依稀记得,六年前那个夜晚,怀中的女孩,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呼吸急促,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那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哥。……六年前,初秋某夜,大雨。今晚这场大雨从傍晚就开始造势,到了夜里十一点多,才终于慢悠悠地倾泻下来。封弦的单房内,依旧亮着灯。他的眼伤还没痊愈,于叔正给他换药,缠上新的纱布。几十个日夜的黑暗让他深感无趣,尤其是在夜里,毕竟,就连看书这等简单的消遣都无法享受。他只能听电台,但山上的信号时好时坏,卡顿让他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索性关掉。这一关,耳朵里就只灌入大雨敲打瓦片的声音,噼里啪啦的,他皱起了眉头。“少爷,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啊。”“嗯。”老于把灯关了,就关上门出去了,灯开着,封弦也用不到。回到屋里,他舒舒服服地躺上床跟家里人发信息聊天,然后就打开一部电影看。雨声盖过了电影的声音,他只好戴上耳机。隔壁里,封弦靠在枕头上,手里摸着一支简陋的竹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嘴角偶尔会勾起。过了一会儿,大雨声音小了许多,他放下竹箭,预备入睡,便是这时,院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像是什么物体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股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