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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雨水充足,高粱棵子早已拔完了节,个头长得也足够高。又连着几天的高温,碧绿的叶子交织在一起,把毒辣的阳光阻隔在高粱之上,让那苞子被烤成了红色。
【一】《忆秦娥.人窈窕》佚名.词
人窈窕,浑身满面都堆俏。
都堆俏,愁容可掬,颦眉难效。
还愁不是新人料,
腰肢九细如何抱?
如何抱,柔如无骨将又惊靠。
甄友乾抱着清婉一路潜行,脚下的荒草阻挡得他磕磕绊绊,有时几乎要跌倒,但他的双臂始终没有松懈。
密密麻麻的叶子不断呈现在眼前,友乾怕划伤了清婉,使劲张开自己的左掌,挡在清婉那愁容可掬、颦眉难效的脸上。清婉也惧怕地把自己腰肢九细、柔如无骨的身子向友乾的胸前又靠了靠。
随着高粱地一步步地深入,慌慌的心也在加快,“差不多该到深处了,怎么他还不止步?”
高粱地里虽然没有毒辣的阳光,但里面的闷热还是会让人窒息,“他这是要去哪儿?”清婉感到既害怕又安全。
此时,清婉又担心起那匹没栓的白马来了,“可不要给人家纪绪丢了那匹名贵的马……”清婉本想开口,但又开不得口,也许用沉默来抗拒会更有力量些。
甄友乾也不吭声,只听他“呼嗤呼嗤”地喘,还有那硕大的身躯刮拉着高粱棵子的“刷刷”声。要是再有声音的话,那便是心跳。也不知,这“咚咚”之声是清婉的惧怕,还是友乾的激动。
突然,友乾止步了。
清婉的心一紧,紧咬住嘴唇,双手使劲抓住友乾的衣襟,像一只“知了”牢牢地寄居在友乾的身上,她不想下来让其得逞。
一声清脆、响亮的鸟叫,打破了气氛的凝固;一阵清凉的微风,拂面而来。清婉连忙睁开了双眼,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大片湖,风从水上走过,留下粼粼波纹;阳光从云中穿过,留下丝丝的温暖。湖的西南边有一大片的荷叶,荷花为显示它“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支支伸出了水面。
清婉诧异地开了口,“你,你带我来这儿?”
“是呀!”
“干嘛?”
“看荷花呀!”
“你…不是…想…想……”
“你想多了!”友乾笑道,“我见你最近心情不好,只想带你出来散散心,知你从小爱荷,便走了小道,来到了这里。这个时候,只有巴沟[1]的荷花能开……”
“这儿叫巴沟?”
“是的。”
清婉如释重负,高兴地说:“放我下来!”
友乾把清婉放在了地上,扶着她往湖边走。
难道甄友乾真的如此好心带清婉来看荷花?当然不是!他是走到高粱地的中间地带就想“狎施”她,但又一想:就这样匆匆了事,虽然痛快,万一他告诉了婆婆岂不坏事?不行,不能“战戈失落马蹄前”,我还需要慢慢地去磨,我要用我的真心去打动她!
甄友乾可是情场老手,失身于他甜言蜜语之下的女子可不在少数。当然,他也有信心来征服这个已婚的清婉,想到这,他便抱着清婉继续走。忽然记得此地离巴沟不远,便一抬脚转了方向,来到了巴沟海子。
【二】《题君山》雍陶.诗
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
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
巴沟的这片海不是很大,荷花开放的时候正是高粱地最茂盛的季节。
四周被这一大片高粱地紧紧地围着,就算荷花开的再美,也无人知晓。所以,知道此地有荷的人极少,来看花的人就更没有了。
成天不见个人影,这里的小鱼儿胆子就大,它们见清婉过来,也不溜走,还偶尔伸出头来,调皮地逗弄着莲叶……喜得清婉是眉开眼笑。
那些挺出水面的荷花,有的含苞欲放,有的紧闭殷唇。朵朵花蕾,衬着碧绿的荷叶,如碧天点点繁星,又如碧海里的片片帆影。
再加上,鱼跃翻滚时掉落在莲叶上水珠,似轻托的粒粒明珠,真是红茶垂露,盈盈欲滴,碧茶带雨,娇娇无瑕。这便更衬托出花朵的美——怒放的,嫩蕊摇黄;含苞的,娇羞欲语。
清婉想洗一洗自己那弄脏的脸。
友乾说:“前边有个‘半亩方塘’,那儿的水清。传说,是水中女仙居住梳洗的地方。”说罢,便牵起她的手,沿湖岸而上,踏上了一条小路。
路的一边是小山,那是当年清理高粱河的淤泥堆积而成的。
土山上长满了青绿色的山芼。它们在山的怀抱里,尽情地卖弄着自在的微笑。在安静的山谷里,一阵阵新鲜的空气沁入心脾,透彻肺腑,身心俱爽,一股清凉洒遍全身。不知名的杂草热闹地点缀着山野,疯狂地长着,毫不逊色地与山芼争着亮相,展露着盎然的气息。
清婉挣脱友乾的手,独自走在小路上。她像一只放飞的蝴蝶,嗅一嗅这泥土的芳香,听着蛙鸣,闻着流水潺潺。
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枝叶,只漏下点点细碎的日影。几只不知名的鸟飞来了,有时在枝头栖息,有时在河畔喝水,有时在河面上头扑着翅膀玩耍。河中,成群的石斑鱼游戏水间,有时在水中扭扭身子,甩甩尾巴,像是在河水清脆的音乐中舞蹈;有时绕着水草追跑;更有时在垂在河面的树叶浓荫下乘凉。
一切都是多么和谐!
清婉抖起裙摆,转了一个圈,感慨地说:“真是一处世外桃源啊!”
友乾见清婉喜欢,便道:“怎么样,我带你在此定居如何?”
“想什么呢!”清婉白了友乾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的姊妹,愿意给人做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