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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画堂春.荷花含笑-上阙》沈瀛.词
荷花含笑调薰风,
两情著意尤浓。
水精栏槛四玲珑,照见妆容。
清婉带着一大篮子最近攒下的脏衣服,和丫鬟采婗一起来到了荷塘。
前几天,甄友乾为讨得清婉欢心,特意在荷塘边搭建了一个小凉亭。凉亭设在南岸,顺着台阶下到水边,便是一块大石板的平台,屁股坐在第一级木台阶上,正合适洗衣。
每至中午,烈日当空,那飞燕似的亭子刚好遮住了岸上的阳光,为清婉带来丝丝清凉。
其实,甄友乾也是多此一举。
荷岸上本就有枝叶繁茂的槐树,婀娜的柳树,那些高大的树冠早已把塘岸遮掩的严严实实,哪还能透过一点儿阳光?
熏风吹来,清婉撩了撩吹乱的头发,望着浓绿深处的新蝉鸣声乍歇,在一片阴凉幽静的环境里洗涤,很是悠闲。
“小姐,我们脱了鞋吧!”采婗提议道。
清婉担心地问:“不会有人来吗?”
“这是我们家的池塘,谁敢来此放肆!”采婗边说边迫不及待地脱掉了鞋子。
看到采婗把大脚放进清水里的那份惬意,清婉也匆匆脱掉了绣鞋,慢吞吞地解着腿上的裹布。羞红的脸庞映在水里,恰似那水中的荷花……
这时,家里的那只肥壮威武的大黄狗,吐着鲜红的舌,喘着粗气一路跑来,它的样子像在笑。弟弟暮羽也跟着跑,却落在了狗的后头。
他一边跑一边稚声地喊道:“大姐、大姐,三姑叫你回去。”
清婉问:“回去干嘛?”
暮羽跑到水边,伸出一双小胳膊,从背后搂住了清婉的脖子,“大姑父来啦!”那大黄狗一直扯着暮羽的裤脚,又舔他的脚后跟,欢欢地叫。
清婉把一件衣裳在水中摆了摆,又提了起来,水淋淋的,闪亮的水珠儿敲打着水面,叮叮当当,响声极小极清脆。
她看了暮羽一眼,笑道:“姐姐回去干啥?又上不得席。”
暮羽把手放进水里,舀着塘里水泼水草上停住的蜻蜓,“三姑说,让你们回去做饭给大姑父吃。”
清婉说:“我又不会做饭,采婗,你回去吧!”
采婗道:“我也不会炒大菜伺候贵客呀?”
清婉说:“你是回去拉风箱。”
采婗洗净了手中的衣服,穿上鞋子,把衣服晾晒好便回去了。
清婉对小弟说:“暮羽,这儿太热,你也回去吧!”
“我在这多玩一会儿。”暮羽根本不听。
清婉拉他起来,说道:“听话,快回家,看看你三姑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送过一些来,姐姐早饭还没吃呢!”
暮羽踮着脚撒娇,“不,不嘛!大姑父给我买了好多好‘玩艺儿’[1],我要你回去看看嘛!”
大黄狗轻轻拱着清婉的屁股,呜呜地叫。清婉顺手打了狗一巴掌,“都有什么玩艺呀?”
暮羽数点起来,“有抖嗡,有陶响球,还有华容道、九连环,反正好多,好多!”
清婉摸了摸弟弟脑门上的汗,说道:“既然你有那么多的好玩艺儿,还不赶快回去守着,可别让你姐夫给抢走了。”
暮羽说:“大姑父不给他玩的,说他是大人,不许玩小孩子的东西。”
好说歹说,总算把暮羽劝回了家。在清婉的心里,现在只装满自己的小弟,好像清婉把暮羽早已当成了自己下半生的依靠。
【二】《稻田》韦庄.诗
绿波春浪满前陂,
极目连云罢亚肥;
更被鹭鹚千点雪,
破烟来入画屏飞。
柳枝儿悠晃,塘悠晃,洗衣石也悠晃。
在身后的那片稻田里,有一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清婉。这个人,就是赵修染。
纪绪在离开赵宅时告诉修染,回家后,他会想办法骗清婉来荷塘洗衣。让修染提前藏在凉亭后面的稻田里,等清婉独自在的时候,就出来,把自己要说的话一嘟噜地说出来……
修染看着清婉一动一动的腰肢,便走出了稻田。他轻咳了两声,那声音很怪,似乎老是有什么堵在了嗓子里一般。
清婉回头见是修染,先是一阵惊慌,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洗她的衣服,“你,怎么来了?是和大姑父一起来的吗?”
修染走下了台阶,“没有,我是自己来的。”说着,就想坐在清婉的身边。
清婉赶紧道:“你先背过身去。”她迅速缠好了小脚,穿上了鞋子,“好了,转过来吧!”
修染顺势坐在台阶上。
清婉问:“你知道大姑父来我家了?”
“知道。”
“那你回家去吧,正好陪他们吃席。”
“我就不去了,我舅舅不知道我来了。”
沉默了很长时间,修染不知从哪儿开口,“呃…这……”
“达达达”的一阵小跑,就见暮羽又跑了回来。修染急忙起身躲进了亭边的那片荷田,清婉继续洗她的衣裳。
当暮羽走到近前,就见他跑得满头大汗,两只小眼还泪汪汪的。清婉赶紧停住了手里的衣服,问道:“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暮羽道:“三姑数话我,说我不会办事,连个人都叫不回。”
“她叫我回去干嘛!”清婉为暮羽擦掉了眼泪,“再说了,男子汉,就为这件小事哭?”
暮羽又说:“三姑说,把你一个人留在满坡地了,会让大灰狼吃掉的,我就赶紧跑来……”大黄狗在一旁打着转转,呜呜低叫。
就在此时,纪绪也来了。他站在远处,笑着向暮羽招招手。
清婉跟暮羽说:“你老师来了。”
暮羽连忙止了哭,朝他跑去。大黄狗先跑到了,扯住了纪绪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