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他在海棠花下 舒远 2174 字 1个月前

那个暑假周逸过的有点不知人间疾苦,总觉得那段日子像偷来的一样。她没事看看书写点小说帮奶奶做些活, 傍晚时分再找个没人的地方与何东生打电话。

乡下小镇的生活很清静, 每晚都能看见星星。

白天会有从县城过来的公交汽车经过镇子, 穿过一条长长的大马路, 隔一段路上几个人,司机问上哪儿去, 那些人笑回白云镇停一哈。

她和他讲遇到的趣事, 还有自己写小说。

“那就写一本小镇故事。”何东生会说, “等老了回想起来多有意思。”

周逸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她还没打好草稿就已经要去学校了。后来她发现写小说就要不停地写,懒惰是最大的敌人。

一回学校就意味着又要开始奋斗了。

她们生物工程今年的课表排的很满, 几乎是从白天上到黑夜。日子慢慢进入到秋季,昼短夜长还未到六点天色就黑下来了。

周逸这学期有几个任务都很繁重。

十月有第二学位的考试,十二月有英语四级。年前还有一篇名不见经传的杂志社约稿要交, 一万字, 她一个字都还没挤出来。当然,学业也相当重要。

这意味着今年冬天她要熬图书馆了。

有一回下课赵莹问她会不会织围巾, 周逸一脸痴楞没明白啥意思。后来还是陈迦南告诉她说:“她和部长又在一起了。”

周逸:“?”

分分合合的戏码在男女朋友之间不算少见, 有时候周逸觉得像她这样难得主动的人是不是一分手就完了。

何东生至今还没和她红过脸, 她有点骄傲。

陈迦南问她:“你要不要给你家那位也织个围巾?”

“可我不会呀。”她说。

“不会学呗。”陈迦南说, “店里去买毛线人家会教。”

于是周逸屁颠屁颠的跑去学校精品店买毛线了, 每个下午下了课不吃饭先跑去学两手,然后晚上回去慢慢织。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们宿舍变成了纺织厂。

那个时候周逸觉得自己除了写小说还是有点用处,或许以后给他写书也可以把这段写进去。她是如何废寝忘食就为了给男朋友织一条围巾, 让他在冬天的雨季时刻想起她的温柔。

呃。有点作了。

陈迦南最近时常打击她说:“我见过那些作家写小说都是回忆前男友,给现男友写的真没几个。”

“什么意思?”

陈迦南说:“等你给他写书的时候估计你俩可能就要完了。”

周逸一个抱枕扔过去陈迦南哈哈大笑,说闹着玩别当真啊。那晚何东生照常给她打电话,又是和朋友出去玩喝了些酒。

他一喝酒说话就没个谱,脏话张口就来。

周逸有时候挺喜欢他这样粗糙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就是挺担心他这样喝下去胃不出问题才怪。

何东生知道她想什么,安慰说没事儿。

“没事儿才怪。”周逸还嘴,“真喝到医院去了怎么办?”

何东生沾了一身的酒意,低笑着哄她说那正好你过来照顾我,咱俩多久没见了。他忙着学校项目还跟着师兄在外面公司揽活,每天最多就睡几个小时。

他这话一说周逸就心软了,替他难受道:“我也有同学学的土木,人家怎么就过得挺潇洒的。”

何东生笑了一下:“人各有志怨不得人。”

周逸“嘁”了一声,说何东生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深度了。他一般都会吊儿郎当的笑笑,说有个这么有深度的女朋友能不进步吗。

“谢谢你夸我。”她笑。

“客气了。”他说,“应该的。”

他这样一本正经说完周逸就笑了,何东生听见她笑心裏跟猫挠似的,问她今天都干什么了,她像跟领导汇报工作一样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最近没写小说?”他又问。

“哪有时间写啊。”她哀怨的叹一口气,“挣点稿费容易吗我。”

一篇稿子从开始写到交稿,再经过层层审核,返稿修改,还要等档期,最后直到面世怎么也得个把月了,稿费有时候还和稿子的欢迎程度有关,写个五千字的短篇行情一般的小作者稿费最多也就几百块,还得你从春天等到夏天才能拿到最终稿费。

何东生听她语气低落还有点委屈,笑说:“没时间就别写了,先挑最重要的事做。”

当然有更重要的事了。

那次去他家听奶奶说起他生日,比她还要早一个月。周逸想在那日子来临之前把围巾给他织好,她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是有些浪漫情怀。

围巾织好那天她去店里找老板帮忙收尾。

陈迦南刚好路过进来陪她,顺便在店里头逛了一下。陈迦南拿起一个很简单的发卡问她好看吗,周逸抬了一下头说还不错。

“那上头什么花?”她问。

陈迦南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发卡脊梁有一圈小小的凸出的花纹,半粉半白的样子像江南水乡里跑出来的一样。

“有点像海棠。”陈迦南说完看她,“你这周末就去青城吗?”

十一月十一日他过生辰,这么有意义的日子怎么能不去。

“我买的周五晚上的火车票。”周逸说,“问这个干吗?”

老板刚好把围巾修整好,周逸谢过和陈迦南往回走。陈迦南笑说你现在变化真挺大的,比以前闷声不吭的样子活泼多了。

“也不是啊。”周逸沮丧起来,“写小说的时候还是很痛苦。”

陈迦南认真的看了一眼她:“问你个问题。”周逸说你问。

“你写小说是为了什么?”

周逸脱口而出:“喜欢。”

陈迦南好像不太满意她的回答,比之前的认真还要认真几分的看着她,声音很清淡的问她那你为了什么还把自己弄那么痛苦。

“我也说不清楚。”她想了下道,“但写作更多的是让我放松。”

她们俩之间的碰撞似乎总能轻易的就绕到一些比较严肃的话题上,陈迦南笑了一下,那笑有些凉薄,又有些轻嘲。

陈迦南淡淡道:“有个爱好其实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