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凤汐起身时,几个丫头都眼眶发黑。
就连流苏也不例外。
只面色微疲,流苏眼里光芒更湛,膜拜色不减:“小姐,奴婢替您准备好了早膳,您先用些再去老太君那边请凤吧。”老太君昏迷,小姐自然不可能再去书院,早着人去告了假。
小丫头为何如此,显是为昨夜女子一席话给哄骗。人总会被表现所迷,否则为何那么多人膜拜世外高人。
凤汐喝了碗稀粥,先去了风华阁任男子给他上药,药刚涂完,管家来报她要等的人已到,十六七岁的少年,圆脸,稚气未脱,却故做老沉的板着张脸,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阿祈大哥,为什么要我来给别人看病,难不成这帝都没大夫了么?这么大个候府难道不能进宫请太医?你知不知道我很忙的,我还得仔细看着小白的半步都不能离开。况且我只是奉师傅之命来医治你,师傅可没叫我治别人,想要我出手可没那么容易。”少年开口,仅存那丝故作沉稳也彻底消失不见。
俨然就是个闹脾气的小毛孩儿。
“阿祈公子,他真是神医么,您确定他能治好我们老太君?”流苏瞪着少年满脸怀疑,小姐还没瞧不上他,他倒好倒还先嫌弃起来了。
“小丫头,谁允你和我这么说话的?”少年傲娇的一扬头撇过去:“信不信你再说一会儿给你扎一针让你变成哑吧!”
“你……”流苏被威胁的哑了声。
少年却是捻着银针得意的轻哼。
阿祈无奈轻笑着喝叱:“不得无礼,简落还不见过大小姐,老太君的情形可能有些棘手你且仔细诊治,其它都不重要。只要你能治好老太君,你一直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
“真的?”
“我何曾妄言?”
“我相信阿祈大哥,阿祈大哥从来说一不二。”
少年娃娃脸上圆眼光芒大湛,如见到鱼腥的猫儿:“阿祈大哥放心,有我简神医出手包你任何奇难杂症药到病除,你就先让人把秋水剑准备好,等我治好了就来拿。走吧,病人在哪儿,赶紧带我看看去。”
“你确定他真的行?”
凤汐却是未动,看了看少年转头看向男子:“他今年多大,习医几年,师承何人,又治好过几个病人?”
“你这是怀疑我的医术?”不待阿祈开口,少年已双眼瞪滚圆,对凤汐怒目而视,瞬变咋毛的猫。
“我难道不该怀疑?”
凤汐反问:“你说你只替他医治,可你治好他了?如果我没看错他的眼睛还瞎着,你自己没治好别人,难道还不许别人怀疑你,医道需浸淫,看你年夏不过十五六岁,这样的神医我还真没见着过。”
少年闻之语塞,气势顿时弱了大半,转眼却又道:“虽然没有治好他,可也不代表我医术差,连我师傅都夸我是千年难遇的医道天才,你怎么能把个天才当成凡人比较。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治好病人的,反正我又不收你银子,你先让我治治看呗……”从傲骄到讨好,少年半点没脸红。
是不收银子,连江湖十大神兵排行第九的秋水剑都拿到,还用要银子?那可是万金难求的宝剑,有银子也难买到,不知多少人争破头想要。
“那你随我来。”
凤汐转身离开,唇边轻溢无声叹息,未想千避万避还是没能避开。
简洛,简洛……
真不知师兄怎么会与这个男人扯上关系,甚至,还把简洛派到他身边专门替他治眼?这个曾偷偷潜入军营的小师侄,师兄对他评价极高。的确是当得起医道天才四个字,不过千年二字得去掉,顶多也就百八十年。
自然,他更当得起没心没肺四个字。
……
舒云苑里,陈大夫正替老太君针灸,各房姨娘少年小姐都在外室等候。
凤汐带着简洛进去时,陈大夫正在行针,刘氏等人看到凤汐身后的简洛顿时蹙了眉:“你这是做什么,老太君还病着你便带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回府里,昨儿是个琴师,今儿居然还是个和少亭一般大的少年。你,竟与他们作下如此下作之事,簪璇,你这是想活生生气死你祖母么?”
“死老太婆,你别满嘴喷粪!”
简落闻言顿时黑脸,连头发都根根直竖,瞪着圆眼,指着刘氏鼻子便骂了开来:“什么叫我和她做了下作事?你哪只狗眼看到我和她做了下作事,我可是身家清清白白的良家少年,你个老女人居然敢污我清白,还给我我配个比我老的女人,我说你眼睛糊了屎了你,还是脑子塞了糠了,长得尖酸脸刻薄眼,鼻孔朝天连鼻毛都恶心的露了出来,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敢抓本少,有本事你来抓,有本事你来抓啊……”
这少年长得可爱,可骂起人来还真是与泼妇有一比。
那嘴,简直不要太毒。
刘氏大怒,拍案而起:“哪来儿的野小子,居然敢在我永宁候府里撒野,还敢威胁本夫人想要毒哑本夫人,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大小姐言行失德扰了老太君清静修养,给本夫人将大小姐也请回无双阁。”堂堂的永宁候夫人,身负一口诰命的命妇,却被个少年如此谩骂。
简直圣人也忍不了。
更何况是接连吃瘪的刘氏,早失了平日的冷静,那声音格外有力。张平日里端庄的脸,更是被霜盖一般乌青难看到了极点。
舒云苑外候府侍卫全都涌入,将简洛围了起来,简洛随同凤汐一起来自然行在凤汐身边,这一围也将凤汐连同四婢全都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