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府衙,大牢之中。
明亮的火把照着幽静通道,满地腐臭血腥味中夹杂着阵阵凄厉撕嚎,骤落耳中让人毛骨悚然。
刑室里。
哗啦声响过,受刑昏迷的刘氏又被泼得清醒了过来。
“候夫人,你还是招了吧,你的嬷嬷都已招供,说那些东西都是你让她放进夏少亭房中,证据证人都有了,你招供将解药拿出来,少受点皮肉苦,我们也能少使把力气,你这样咬口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本,本夫人根本没做过,让我招什么?我说了,我没做过,你们再问也是如此,你们怎知嬷嬷不是被人收买来陷害本,本夫人的?那所谓的证据便不能是他们故意来冤枉我的?”
刘氏被缚在刑柱上睁开虚弱的眼,声音断断续续,她衣衫尽破,满身都是鞭痕,显然没少被招呼,整个人湿淋淋,身体更是火辣刺痛,原本端庄面容更是早就不见,显得狼狈不堪。
“你,还真是嘴硬,头儿现在怎么办?我还就没见过这么嘴硬的女人,明明证据都齐了,偏是不说不认,用了这么久的刑,是个男人都受不了了,我手臂都打麻了,可她就是不招,要不换拶指,十指连心,说不定一痛她就招了。”施刑的捕快抹把头上汗渍,声音有些烦燥。
府衙大牢的刑具千百种,进来刑室者的犯人,不脱层皮那是怎么也不可能走出去的。当然,有人怕疼刚上了刑具就招,也有那种不怕疼的人任你刑打她反正就是不招,而刘氏显然就是嘴硬的后者。
可真以为不招就行了?
若非为了问出解药下落,只怕府台大人早就判了刑了。证人证据确凿,别说区区一个候夫人,就算是国公夫人乃至皇亲国戚那又如何?没有特赦之权,反正就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头儿,夏府来人了,是刘氏的女儿,说是想见见她娘,她说她想劝她娘将解药交出来,头儿,让她进来么?”
不待展毅开口,外面便又有狱卒来报,展毅思索了片刻:“将人带回去单独关押,她既有办法那就让她试试,另外派人守着,不能让嫌犯出任何事,否则到时府台大人那里没法交待。”
刘氏被托出刑室,带回了单独的牢房里关押,捕快将夏嫣然带了进来,狱卒打开牢门劝了一句:“夏小姐还是好好劝劝你母亲吧,早日招供交出解药自己也少受点苦。”
夏嫣然被带进来一眼便看到,被扔在牢方中干草堆上的齐氏,女子疾步进狱牢里惊叫出声:“娘,您怎么样,我是嫣然,娘,他们对您用刑了么,他们怎么能这样,娘你怎么样,娘……”
“娘没事,嫣然,你怎么来了?”身子被夏嫣然扶起,刘氏看着眼前泪眼盈盈担心无比的脸庞,,扯开唇笑了笑:“不用担心,我还撑得住我真的没事,钰儿蒙儿可还好?府中都无事吧?”
夏嫣然流泪摇了摇头,“娘,都没事,弟弟们都很好,娘,倒是你,娘你伤得这么重,就把解药拿出来吧,我去求过大姐姐了,只要将把解药拿出来,大姐姐就会替娘求情撤回状纸,娘就能出去了,娘是候夫人何时竟受过这种罪,他们居然这样对娘……”
“然儿,你怎么能这样想,娘未做过怎么能认,娘真的没做过,嫣然,难道连你也不相信娘亲,也认为这真是娘亲做的……”认,她怎么能认,如若真的认下再没有转寰余地,到时候不止她得死。她的三个儿女也将再抬不起头,所以哪怕是死,也不能认。
夏簪璇那个贱人又岂会那么好心的放过她,也就只有嫣然才会天真的去相信她的话,她可不是嫣然。
夏嫣然连忙解释:“不是,娘,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女儿自然相信娘,娘怎么会做这种事,女儿相信娘没做过,可是女儿不想看娘受苦,女儿真的不想看到娘受这样的苦,娘,你若他知道解药在哪里就将解药拿出来吧,娘,嫣然求求你了,娘……”
“娘真的没做过……”
“可那药为什么会在娘的房里,娘,您……”
“娘也不知,可若真的有人害娘,想将东西放在娘房里自然有的是办法能做到,嬷嬷自然也能被收买利用,甚至是被威胁,嫣然,娘真的没有啊……”
“娘……”
刘氏满脸失望痛心,夏嫣然泪流满面,母女两抱头痛哭,哀哀凄凄的哭声带着无尽悲凉,让旁边的衙差看到这幕也别过了头,而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刘氏的手指落在夏嫣然的掌心一笔笔划过。
许久,直到有衙差来催,哭声才渐歇。
刘氏伸手替夏嫣然擦了擦眼泪眼神定定看着夏嫣然:“然儿别哭,你放心娘还撑得过去,你回去,好好照顾弟弟,我不会有事的,我没做过的事我也绝不会认的。钰儿蒙儿还小,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知道么?走吧,回去吧……”
“娘放心,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了些饭茶来给娘,娘自个儿吃些,一定要保重身体,女儿和弟弟不能没有娘……”
夏嫣然不停点头,被衙差一再催促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牢房,转身出来却是未离开,反走到了展毅面前。
从袖笼之中掏出个鼓鼓银袋子递给了展毅:“展捕头,嫣然求求你高抬贵手让我娘先歇歇给她吃些东西休息一下,从早晨到现在我娘她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嫣然看到母亲受苦实是心痛难担,展捕头我求求你了……”
女子双腿一软便朝展毅跪了下去。
“展某公职在身不能收,夏小姐还是收回去吧。”
展毅伸手将之扶起,看女子泪眼盈盈梨花带雨的样子,又看刘氏已去大半条命却死撑的样子道:“让她先用些饭休息会儿,再把笔墨纸硕给候夫人送进去让她好好想想,候夫人,在下也不想对你用刑,你不看其它也该为你自己的儿女好好的考虑,若真的夏老太君出事,您想想您的儿女们以后又该如何做人,如何对面候爷?送夏小姐出去,你们先随我去审其它人。候夫人是重犯,留人在这里寸步不离的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