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行了,月儿?”那丫鬟喊得没头没脑,屋子里红萝等人听得都一头雾水,丁凝闻声回道:“不是都好些了么?怎么会又不行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大夫已然请了不少,药也全按丁小姐吩咐都强行给灌下去了,可那热度退了再生,总是反反复复,尤其这两日高热不退,大夫也都没有办法只能让奴婢们给冷敷。”
那丫鬟月儿道:“今儿那额头身上都是烫得像火炉一样,丁小姐您还是去看看吧,奴婢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成,若那人当真,当真……”
“你来给你家爷上药,我这就过去看看。”丁凝将手中药瓶递给月儿,红萝有些疑惑的问:“凝儿,怎么回事,谁不行了?怎么这里还有其它的病人?听月儿之言,岂不是病得很重?”
“这,算是吧……”
丁凝犹豫片刻道:“她不是府里人,是我和湖香无意中救下的,半个多月前我和湖香来这里探望苏师兄,回去的有些晚,碰到她浑身是伤躺在大街上,因为怕带回府里吓到人,所以便带来了这里。”
“深更半夜你们也敢随意在外晃荡,还敢在随意救人,你们俩胆子可也真是大,就不怕碰到坏人或是惹来麻烦,那人浑身是伤显然不是什么善茬,我说你下次能不能长长脑子,别那么善心大发?”红萝说着伸指点了点丁凝的额头,满脸无奈。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况且她伤得很重,这么多天都没醒来,就算想对我们做什么,怕也不能吧?簪璇,红萝姐姐,你们也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丁凝看向凤汐:“簪璇,我听说上次有神医出手救了老太君,不知簪璇可有神医的地址?我想请神医来给她瞧瞧,月儿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她的情形有些不太好,总归是条性命,我……”
女子说到最后有些犹豫,话也再说不下去。
自己的要求似乎有些太过份了,刚刚已经帮了她们,因为帮她们还给她自己惹来麻烦,此刻她开口便又请人家帮忙,怎么也说不过去,或许是因为多次的接触她又一再帮了她,还对她说了那些交心话的缘故。
她总觉得眼前女子外冷内热,甚至总觉得她一定会帮她,所以便本能的开了口,直到看清女子清冷的眼神,这才想起先前女子在天香阁门口,一开始似乎并不愿意插手。
遂忐忑的住了口。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听你说吓人,我对这个人还真有些好奇,若她不是坏人我想无双一定会帮你的。”红萝看了看两人,笑着打了圆场,拉着凤汐与丁凝便出了房门。
汀兰院里,有个老嬷子正在院儿里熬药,别院很大可下人却只几个,为了方便照顾便将炉子药罐什么的全都搬来了这里。
厢房里也迷漫着一股浓郁又难闻的汤药味,床榻上躺着的人浑身都包裹在浅灰色的袍子里,只能看到露出的双手和那张脸。
然则,那张脸和那双手上都布满了伤疤。如同一条条蜈蚣蜿蜒攀爬在女子的脸上和双手,目测身上应该也有,咋看之下如丑陋戾鬼当真骇人的很。
她眼帘紧闭着,左面额头唯一完好的脸部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丁凝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当真如火炉一般:“遭了,好烫,瞿妈妈,你快打些冷水来我替她擦擦身子。”
“怎么会有人被伤得这么重?她又到底是谁,她的伤看起来很奇怪,不是鞭伤也不是烙伤,伤口凌乱密布半点不规整,也无法从伤痕推断出伤她的到底是什么武器或是什么样的凶器。”
“我也不知道,大夫说这伤口不规整,像是跌落时被锐利的石峰碰撞出的伤口,她的身上也有许多……”
红萝凝着床上的人上前拉开了她的衣襟和手腕,双手手臂上,就连前胸也布满伤痕,满面惊诧又疑惑不已,这些伤都不是被武器所伤,也没有哪种武器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前面两人凝着榻上之人,却无人看到后面女子在看清那人手臂上绑着的袖箭和从胸中露出的白帛时整个人如同石化,连袖下的双手却在隐隐发颤。
“……”
“无双,你听到我的话没有?”
直到视线被红萝的脸遮挡,凤汐才回神:“你刚刚说什么?”
“你也被吓到了?也难怪,我也被吓了一跳,真不知到底要跌在什么地方才会跌出这样的伤,这女子还真是有些可怜,不止被毁容,还受了很重的内伤,看她手腕绑着袖箭,想来应是江湖中人,大约是遭到仇家追杀,说不定是被打得跌落山崖,否则,那伤还真没办法解释。”
红萝轻叹着说道:“我刚刚是问你,你可还能联系到神医,若能的话就帮帮凝儿带神医来给她瞧瞧吧,她的情形不太好,已昏迷十几天,若再不将热度退下来我怕到候就算不死,治好了也会变成个傻子。”
凤汐抿了抿唇:“神医的性情……极为古怪,我和他关系不太好,我想他不会愿意来这里替她诊治。”
丁凝有些担忧道:“那怎么办?要不,簪璇你告诉我神医他住在哪儿,我去求他,我相信只要诚心相求,他定然会来的。”
“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理所当然,有些人也不是只要心诚就会被打动,想要他出手治病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他要的代价,你付不起。”凤汐毫不犹豫的开口,依简洛爱拿乔的性子,拿不出他满意的东西肯定不会出手。
“……那该怎么办?”最好的大夫都请来看过了,她的样子她也不敢带她回府求母亲给她请太医,难不成,真的只能看着她死么?
红萝却是笑道:“我想簪璇这么聪明总会想出办法的,你看刚刚我都以为湖香死定了,她不是也将湖香给救了回来?簪璇,你就再想想看,我相信你定有办法可以说服神医,你总不忍心看着凝儿为此担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