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他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他长这么大就还从来没见过像他那么冷的人。明明就会笑却总对他板着脸,尤其想到之前被他那么嫌弃,小凤汐心里就充满了不愤。
他长大这么大哪个长辈不是对他喜爱有加,那些玩伴更都以他马首是瞻对他言听计从,崇拜无比,他从没被嫌弃过。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我、很少笑,因为父亲不允许。”祈归沉默许久答,所以过了太久连他自己也忘记了该怎么笑,也早就忘记笑是什么感觉。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哪有父亲不许儿子笑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爹可不像你爹,我爹可好了,他会抱着我飞,会把我抛上天,会带着我骑马打猎打到猎物还会烤来给我吃,他还会亲自动手给我做很多的东西,虽然有时他会很严厉可我知道他都是为我好,他……”
小凤汐蓦然顿口眼中多了抹难过,可惜父亲不在了,以后再也不能带他一起做这些事,而且,他刚刚说的那么欢快,会不会是在少年伤口上撒盐?他的父亲连笑也不许他笑,还有那么多人追杀他,是不是不喜欢他啊?
这么厉害长这么漂亮的儿子都不喜欢。
他父亲眼睛一定瞎掉了。
心中那点子不满早不翼而飞,小凤汐心中反不平的想着,看着同样看着他怔怔沉默的少年,他蓦然上前,染着腥味的手指落在祈归的颊边,捏住,然后再微微用力向两边一扯:“可你父亲现在不在这里,所以你可以无所顾忌的笑,也可以放声的喊,更可以痛痛快快的哭。总之,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没有人会不允许。”
“不过,我爹说大男人流血不流泪。所以,你要难受就大声喊出来,我可以捂上耳朵,相信我,喊完你会就会觉得好受多了。要实在难受的不行,那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快的哭,这样就不会怕丢脸了。你放心我不会偷偷跟去看,也不会笑你,可你得答应我哭过喊过以后要多笑笑。”
“我喜欢看你笑,不想再看你板着脸。你要板着脸我会很难受,会以为你很讨厌我,你不知道你板着脸的样子很吓人?还好你遇到我我不会害怕,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胆儿大啊,你吓着人家人家肯定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和你做朋友了。挪,你看其实笑很简单,就像我这样,把你的嘴巴这样咧开,露出你的牙就行了,是不是很简单?”
笑就是把嘴咧开,露出牙?
祈归垂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看他扯完他的,再去扯自己的脸颊,听着他有些童稚的笑语,冰棱般的嘴角不知不觉就那么缓缓的勾了起来。
小凤汐尤捏着自己的脸,睁大眼眸看着那笑容,不知该怎么去形容,只觉得那一刻他的笑真的很美,很美,就好像秋去春来百花在眼前盛开……
然后,他就那么看傻了眼。
“你怎么了,为什么看着我流口水,是不是饿了?”
直到少年声音再次响起,直到唇边多了只手轻轻的擦拭着,小凤汐才傻愣愣回神,听着祈归的话,看着他疑惑的眼和拾指腹明显的湿润液体——
她的口水。
脸色瞬间充血般胀得通红。
“我,我是饿了,鱼给你烤,你能动也能走了,这些锁事也换你来做,我有些尿急,我……你还是烤鱼去吧,还有那野鸡,你记得,把它们全都烤了……”
“你自己小……”心。
不待少年话说完,他便扭头逃离。跑出老远才躲在石堆边,伸手抹着自己湿湿的嘴巴,真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起来,他怎么会看他看到流口水?他又不是烤鸡烤鸭酱肘子,也不是香喷喷的珍羞美味。
他居然看他看到流口水?
难道真是自己太饿了么?他疑惑的想着,就在此时,肚子适时的发出几道咕咕的声响,讥饿感自肚腹里传来,他嘴角顿时抽了抽,只觉头顶飞过长长一大串的乌鸦。
真是丢脸死了。
“都怪他笑得太好看,看来以后还是让他少笑一点的好,否则的话再看到他流口水,那我岂不是又得丢脸?泽堂哥说,只有男人看女人才会流口水,因为男人都是色狼,看到漂亮女人就会猴急的想把人家吃进肚子里。可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对他流口水那不是很奇怪?”
“不对,他是男的,可……”他垂头视线落在自己饥肠辘辘的肚皮,总算想起那个被他一直忽略的事实。
他是男的,替他清理包扎伤口的时候他都看到,也都确定过了,泽堂哥说男人女人那里长得不一样,他很确定他那里和自己长得的确不一样,也就是说他也确定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的。
可他,却好像是货真价实的女的啊?
她刚刚还看着他流口水,难道她也变成了泽堂哥说的:色狼?可色狼不都是男的?难道她是第一个女色狼?
“呸呸呸,那怎么可能我又没想吃他,啊咝……”
他怒气腾腾的反驳自己,蹭一下站了起来头却撞在头顶伸出来的石峰上顿时吃痛轻咝出声,捂着脑袋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四周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