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厢房里,银丝炭火丝丝缕缕燃烧着,噼啪的火星中,是男人那张被阴影笼罩沉沉的脸,再没有素日里的温润,有的只是阴冷和狠戾。
“凤家九小姐,凤素。”
半晌,夜景行抿了抿唇轻轻吐出几个字:“若玲珑玉骨真在凤家,那么她就是最后仅剩的可能,凤素,凤汐的嫡亲妹妹,我一直都在派人查她的下落,十六年前凤素出生三个月时,凤氏族长过八十大寿,凤啸庭携妻女前去贺寿,凤素却在临江府七巧灯会时发生意外,被人抱走失踪至今已十六年。”
“当初凤家众人处斩前我曾派人审问过,这位凤九小姐出生之时,本名并非凤素,这素字却是后来改的。本王当初也以为玲珑玉骨在凤汐手中,后来想想在凤九小姐身上的可能却要大的多。”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她虽不是男嗣,可她却是凤家大房的最小的幺女。先不说其父母会有多疼宠,极有可能将东西传给她。就是凤汐的性格本王也再了解不过,他不爱财,不爱势,对弱者总是极尽保护,他在凤家大房里行三,下面只此最小的妹妹,这些年不管凤家还是凤汐,从来没有间断过对凤素的寻找,所以,就算凤啸庭将东西传给他,也说不定被当时幼不知事的凤汐给了这个妹妹。”
“王爷说的,的确是大有可能,只是时间已过去了十六年,凤家一直没能找到她,只怕我们想把她给找出来也不会那么容易。”
夏候雪瑶抬头道:“这件事手先不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下去,反而我更担心王爷,如今帝都的情形不好,那日静妃之死宁王怕是早就恨上了你,还有夜祈也回来了,我怕夜宁已经开始怀疑当年的事……”
“夏簪璇那边又出了事,对你来说实在很不利,为了我们的将来我愿意等也愿意忍,之后我不会再与她斗气,在外也会与你保持距离,到时你再,你再对她释些情意,如此过段时日,我相信永夏簪璇的态度就会有所缓和,烨,我会帮你站上那个位置,只要是为了你,雪瑶什么都愿意做,也什么都愿意忍……”
“本王知道。”
男人俯身在女子面额轻啄而过,两人身体相贴,幽幽的烛火将那幕投射在精雕糊着白纸的窗格之上。许是两人太过沉醉,却无人看到有双幽冷的眼中也将所有言语尽入耳中,狭长眼帘一闭,所有的恨意刹那皆掩。
风,狂呜着,雪花飞旋而落,夜色里却有道身影如流星般闪过,直到出了城奔出数十里才停下。
夜色里面巾下那双眼冷戾如魔,死死的瞪着脚下山崖,蓦地,手臂挥,冰蓝色的光芒舞动,所过之处乱石骤起残枝断木横飞,凛冽杀气盘旋萦绕着整片山崖上空。
“啊——”
骤然收手她仰天嘶鸣,撕心裂肺的呼喊在空谷中幽幽回荡,声音里是扑天盖地的恨意绵绵不绝,连时空岁月也难以阻隔,沧海桑田也无法磨灭。
不远处的阴影中,却有道修长的身影静立,衣衫随着罡风烈烈舞动,看着不远处的少女,听着那嘶哑的怒鸣,心上似乎悬了把刀,一刀又一刀,缓缓的却又不停的在心上割着,切着,搅动着。
血淋淋的。
很疼,很疼,疼到撕心入骨!!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男子掀唇,无声自问,直到罡气停下,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就在男子消失的瞬间,凤汐警觉的侧头看向那暗影站身的方向。四周衰草被罡气摧残早已尽伏贴地,狼藉一片,闪身看了一圈却是并无人影。
她蹙眉深吸口气,收起了天蚕丝,浑身气息在瞬间尽敛,漆黑的凤眸里也再看不到半点的波澜。
……
夜半,行馆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赫连煦箭伤极深,又因与凤汐一番对峙崩裂,太医也被召进来重新为其上药处理,包扎伤口。男人的脸色极沉极沉,让太医动作的手都不停的打颤。好半天才在男人不耐的视线里将伤口包好。
“王上,您的伤很重,千万不能再……”
“给孤滚下去!!”
“是,王上。”
太医忙不迭的退了下去,夜凌玥端着药碗进来,将其放在榻边,看着男人极怒的神色以及颈间那抹红线,深深的蹙了蹙眉:“王上先喝药吧,王上乃万金之躯又何必为了区区太医而如此生怒,若是气坏了身体……”
赫连煦抬头,却是一把钳住了夜凌玥的下颚,用力极大,一阵尖锐的刺痛中女子被被那力道扯得半跪在榻前,肤色绯红一片,她抬起头,泪眼盈盈的看着男人:“王上,可是妾身说错什么,惹怒了王上么?”
“孤才一夜没有去你房里,就这么放浪又迫不及待了?居然也如此的担心孤的身体有损?放心吧,就算再来一箭孤也死不了。想想孤倒是有些想念王后侍候孤的本事了,果然不愧是大邺的长公主,天生的绝色尤物,更是由皇家精心调教出的女人,侍候男人的本领倒是比那些青楼妓子强得太多。”
男人松手指腹抚着女子脸庞眉眼,而后落在女子身体之上,灵活的掀开衣襟探入内里,不停的揉捏着女人胸前的柔软,他狭长又深遂的鹰眼直直凝着眼看的女子,也眼看着女子精致脸庞布满绯红,原本楚楚可怜的眸光也因他肆无忌惮挑逗的动作而染上了些潮润之色。
他却只是满脸哧笑,随即脸色骤然一沉,他手掌狠狠一个用力,女子便被股力道推倒在地,夜凌玥轻呼了声,双掌撑在地上,未再抬头去看床榻方向和仍在榻上的男人,只咬着唇并未出声。
她衣衫不整,即使栽倒在地也不见半分狼狈,优雅却又娇弱无比的样子落在男人眼里,却变成了赤(和谐)裸(和谐)裸的勾引。
“给孤滚下去!”
赫连煦瞥着她,眼中不屑厌恶之色却更浓:“夜凌玥,孤不管你是大邺长公主还是我北漠王宫名正言顺的王后,可对孤来说,你也不过是个给孤泄(和谐)欲的工具,一个玩物而已。孤的女人多的孤自己都数不清,你和她们一样也只是其中一个,在孤眼里,从来就没有任何不同。”
“不要自以为成为孤的王后,就觉得孤对你另眼相看,给孤牢牢记好了自己的身份和本份,身为孤的女人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侍奉孤,其它的最好不要妄想,更不要妄想来干涉孤,孤能立你为后,孤也可以随时废了你。你不会以为孤当真怕了你的父皇,也不会以为你的父皇还能为你撑腰?若不是你的美貌和你这具身体,还有你的床上功夫让孤还能提起一两分兴趣,你又以为孤当初真的会让你入孤的后宫?”
“妾身谨记王上之言,妾身告退。”
夜凌玥摇摇晃晃站起身,垂头行了礼,匆匆退了下去,眼里隐忍的泪水出了殿门却是汹涌的夺眶而出,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无情与凶残。
他可以对你疼宠入骨,也可以瞬间将你踢进谷底,他是大漠狼王,他要的从来都是天下霸业,在他的眼里从来只有掠夺,没有付出,他也从不会将任何女人看进眼里。
哪怕是任何人!!!
可她到底是她的妻子,就算只为和亲才嫁给他,却也是他的王后,她是大邺长公主又如何,依然逃脱不了成为联姻的工具,也逃脱不了成为棋子任人摆布的命运。
外人只看到她被封长公主的尊贵和风光,世人只知她是北漠的王后,宠冠整个北漠后宫,却没人知道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泄欲工具,不过是个玩物,即使身为公主,身为他的王后,可他却是北漠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