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警告。
父皇还要靠他找到玲珑玉骨,所以不会撤他的职,可他同时也是在警告他随时都可以收回他的指挥权。父皇这是明显不满他今日在大殿上的表现,同时也在怪罪他办事不利,怪罪当日宫宴上他竟当众承认夺了夏簪璇的清白,以至生出今日的事端。
父皇当然不会以为那画像之事是他所为,可显然的也将他当成了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来看待牵怒。还记得他曾提醒过邵锋,暂时不易与夏家有牵扯,可没想到当日他提醒了别人,自己却没能警记。
可没有人知道,他只是被迫承认,他根本什么也没做,那话说出来估计邵锋也不会相信,其实宫宴之日他未必非得认下,就算她威胁他,可他真想拿回荷包也还可以想其它的方法。
就算她当众将荷包抖落出来又如何?那荷包内忖的字也未必会被发现,且就算被父皇发现又如何?父皇绝不会当众揭开,反会替他瞒下来。就算父皇因此对他心生猜忌,他也可找别的借口圆过去,此事终也会不了了之。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那个荷包被毁掉。可他到底还是犹豫了,他竟然真的认下了,如此不理智的事他居然做了,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夏簪璇对他真的如此影响之大,还是他终究不想毁了他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留着又如何?
有时他自己也会觉得可笑,明明他已经死了,那是他下的绝杀令。可他却又还留着他的东西,多么荒谬又多么的讽刺。
他本也不愿的,可谁让他……
他终究已经死了,当二者只能选其一时,他早就做出了选择,他注定了必须要死,他必须要死,也只能是死,没有其它的结果,也没有其它的可能,他的命运早就注定。
注定了只能是:死!!!
良久,夜景行闭上眼再睁开却是打开了荷包,将里面的琉璃珠子,与平凤符全都拿了出来,凝着掌中的珠子他用力一捏,那珠子瞬间变成堆冰蓝色的粉末,被扔在了火盆之中。
他拿起桌上的平凤符和荷包一一点燃,也扔进了火盆之中,垂头看着荷包上那株开着橘红色花朵的花枝被大火烧成灰烬。
男人的脸色透着无尽的狰狞和扭曲。
……
“呵,呵呵……”
低沉的声音在华殿的殿宇内悠悠的响起,那笑容却透着几分诡异的兴意,看得旁边一人深深蹙眉:“王上,大邺此举太过不将王上放在眼里,那夏少阳更是嚣张得可恨,他居然口口声声立下军令状,要拿下我北漠,王上为何还要命丞相上殿收回那国书?”如此做,岂不是真的认了怂?
只是这话纳兰肃自是不敢说。
“你没看到孤的行馆大门都被人扔了臭鸡蛋?”赫连煦撇了他一眼,脸上诡异笑容一敛,肃色道:“这里到底大邺不是孤的北漠,纳兰肃你也给孤且悠着些千万别误了孤的正事,孤来此可不是为了与这些人这般小打小闹,做这些无聊的争斗,你先下去。”
“是,王上。”
纳兰肃领命退了出去,江非夜却依旧留在殿中,他看了看男人胸口被浸出的血色,开口道:“王上的伤好像又崩裂了,是否要非夜传太医来给王上看看换药包扎一下。”也难怪会崩开了,行馆大门被人扔石子臭鸡蛋等秽物。古往今来也没听说过使臣出使会发生这样的事。
以王上的性子别看他此刻笑着,那显然是早就气过了。
“不用。”
赫连煦了摇了摇头道:“非夜,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看来孤的眼光倒还真是一如继手往的那么非凡绝顶,孤第一次这么想得到个女人,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跑来和孤争和孤抢。不过,想想非夜说的也对,轻易便得到手的东西那又有什么乐趣?”
“她越是不愿,孤便越是要征服她,如此不正好,左右孤都是要借此暂时要留在这里,权当无聊时陪那个小野猫玩玩,能让孤也一再吃瘪的女人,孤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一个,这么有趣的小东西若是不带回去,那多可惜?”男人声音里透着几分冷意,显然的根本没有罢手的打算。
“王上……”
江非夜蹙了蹙眉道:“臣觉得那位夏小姐并不是个好拿捏的,且夏家的人护她护的紧,她的父亲又是永宁候,奉命镇守北疆,如王上所言我们此时到底身在大邺,若做的太过,臣怕到时夏家的人会到狗急跳墙,甚而做出对王上不利的事来。臣觉得王体为重,若王上实在喜欢那位夏小姐,也大可等王上回去北漠以后再另想他法。”
兔子急了还咬人。
他们此刻人在大邺,若是真将人逼急,对他们来说绝非幸事。
“你的担忧孤知道,不过非夜却是太过的杞人忧天,正如孤所说,不过是拿她来无聊时逗个乐子掩人耳目罢了。孤自然不会忘记孤此行的目的,若非孤的人意外查探到那个消息,孤也不会亲自走这一趟,一个女人而已,又如何能与孤的宏图大业相比?”
赫连煦却是甚不在意,语气更是狂妄至极,他看向江非夜道:“非夜,这次孤已抢得先机,为表诚意孤不惜以身犯险来到邺城,更为此挨了一箭一掌。你给我把人全都凤排出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给孤找到,办成这件事又何愁孤的大业不能成?可你要记得,也绝不能走漏任何的风声,孤绝不允许有人捷足先登!!!”
“王上放心,人非夜已派了出去,趁着王上养伤这段时日,非夜正好可以在帝都详做察探,只是非夜不明白,王上的消息到底从何而来?王上又为何如此的肯定?这个消息真的……”
“非夜,孤可以告诉你,这个消息孤确定绝对可靠,因为孤已然派过亲信去仔细的确定过,至于消息从何而来?呵,孤总有孤的消息渠道来源,孤也总会有几个眼线,莫非你真以为当初孤选择退兵,会是因为夜凌玥?”
赫连煦说着勾了勾薄唇,鹰眼里绽出一道暗芒:“只不过如你当年所说孤也认为那还不是时候罢了,可如今时机送到孤的面前,孤又怎么能放过?你照孤的凤排去做,结果如何到时你自己睁大眼看看不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