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身着雪衣浑身染血的少年未在挣扎,乖乖呆在男子怀中,微微低垂着头抿唇的样子,就似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知不知道有时,我真的很想很想,折断你的羽翼,将你永远永远就这样困在我的怀里,让你就此永远停留在我的视线,哪儿也再去不了,可苍鹰,又怎能被折羽?阿裳,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男子看着她的样子沉脸许久,终是伸出圆润指腥轻柔落在她的嘴角,将那些血渍一一擦拭干净,也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看女子无措解释的模样,满腹怒火仍在燃烧却偏偏半点也再发不出来,声音从最初的低沉,到最后却是多了抹无奈与惆怅的叹息。
折去羽翼的痛入心绯与鲜血淋离他又怎能舍得让她去承受?
苍鹰被折羽又怎还能活得了?
可只是轻伤么?
她倒也是张口就能瞎扯,阿祈衣浸血只一眼可见她身上深深浅浅至少不下二十余处剑伤,不止如此更是受了内伤,可她却说的如此云淡风轻,不知到底什么样的伤对她来说才算是伤重?是不是真的要伤到濒死才算?
可她却不知他最见不得她伤。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可她却不是温室的花朵,注定不会永远都呆在暖房任人呵护观赏,她注定是翱翔在广袤蓝天里的苍鹰,鹏程千里的同时也承受风雨。他用尽全力和所有只想在那只苍鹰的脚上系一根无形的线。
他想她能够心甘情愿为他停下来。
可她早就飞得太高,时至今日为止那天都还是遥遥无期。
凤汐闻言自男子怀中抬起了头,凤眸眸光落在男子脸庞:“你说过不管未来如何时移势易你都不会伤我,我相信你会永远是我头顶那片碧海晴空,我相信即使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会伤我,可是你不会,你是我的阿祈不是么?”
女子眸光清棱悠悠,眼中是满满信任,那眸光就那样撞进男子眼瞳,让男子满腹怒火奇异的竟在瞬间消散怠尽,连心尖也莫名的有些发颤,男子幽暗的眸光亦渐渐回暖变得柔和,倾绝脸庞之上无奈却是更深。
“所以,你便如此的有恃无恐?可是阿裳,你可知道看你受伤,却比我自己受伤,更疼?”那样满满信任的眼神,有谁会忍心去破坏?面对着如此信任着自己的人儿,还是自己最爱的人,又有谁真的下得了手?谁又真能狠得了心去做伤害她的事?
男子低沉压抑的声音,眸子里的疼惜无奈和那苍白的脸色,落入耳畔映入眼帘的的同时,也让凤汐心中愧疚如潮水迭起。
几乎在刹那间已泛滥成灾。
她想了想手掌落在男子胸口,踮脚唇瓣在男子唇上轻点:“我答应你以后尽量不让自己受伤,不会在关键时刻忘记你,你也答应我不要再如此生气,如果再有危险,我会等着你来将危险都交给你,到时我就躲在你身后给你保护,这样你是不是能消气些?”
“尽量?”
男子闻言低笑出声:“所以,我也可以当作你是在糊弄我?你就是吃定我拿你没辙便如此哄骗于我?明明说好照计划分头行动,我负责解决风云阁,你拿到玲珑玉骨以后,就会用玲珑玉骨带他们来明镜峰拖住他们,然后再等我一起来解决他们。”
“我已经用最快速度办完事,可你却提前和他们动手。就算是你想确定他们是否都死了,等回去以后我自会派人下崖去找他们的尸体来确定。可你明明看到那方都塌了却还是想追下去。又或者早在我们制定计划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想着糊弄我,哄骗我了?”有玲珑玉骨在手拖住那些人并非什么难事,以阿裳的聪慧这对她来说更是轻易就可办到。
风云阁那些人的生死他半点也不在意,可若他们都死了,所有矛头都会指向第九渊,所以他不得不留下。当然如果不是为找人他也不会多耽搁了些时间。可那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不能不将他亲自己找出来让人带回去。
“我哪有糊弄你?哄骗你?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可我也不能保证以后我就真的不会再受哪怕一丁点的伤,我只是不想糊弄你所以才说尽量。你这根本是在曲解我话里的意思!!”
凤汐声音里也染上些许的不满:“我是答应你不会让自己有事,可我哪有说我就不会受半点伤?那,我也没料到她身边会有那么厉害的人,这是意外不是我能控制,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也不能揪着我这点小错不放。”
“我亲都亲了,我错也认了,我也都跟你保证过了,那不如你就直接说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又到底还要在这里训我到几时,反正我不伤也都伤了,而且我现在很疼很疼你难道都没有看到……”男子的不依不饶让凤汐颇有些头疼。
她知道他在生气她让自己受伤,也是在气她没照计划行事,还在气她刚刚竟想追下悬崖,更是气她在关键时刻忘了他,可她不是已经知道错了?都已经保证没有下次,亲也亲了,还是抓着她的错处不放。
况且她受过的伤多了去了,这些伤对她来说委实算不了什么,她又不是真的娇滴滴的候府千金大小姐,他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更何况若要说到跳崖她哪里比得上他?当初他都没征求她同意就带她跳了回风崖,他莫不是全都已经忘去九霄云外了?
“很疼很疼?那也先疼着,我半点也没发现你忍疼忍得很辛苦。”男子看着女子摆明是没辙之后耍赖的样子,浅浅淡淡回了一句,拿起退离时顺手深插进崖壁山石间的黑色巨剑,脚下早就迈开了步子带着少女下山。
受了伤自是要回去上药的。
说看着她疼可又怎会真的舍得让她就这样伤着。
只不过想借机训训她罢了。
看少女任自己揽着没有挣扎的乖巧模样,夜空里男子面具下红唇勾起抹轻轻浅浅却是极为耀眼的弧度,那满腹怒火显然早就散尽,只可惜怀中的女子并未有所察觉,难得阿裳也会有拿他没辙竟只能对他如此撒娇耍赖的时候,当然更难得能捏到她的错处,他自是要抓紧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