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过处似让整个大地都陷入寸草不生的凋零灰败,让人也仿佛被骤然死死的扼住喉管,哪怕张大嘴用尽全力都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瞬间笼罩了所有,这刻那抹素雅如竹的身影,明明仍旧是那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洁净,可落在人眼中却仿佛来自地狱幽冥,踏着肆虐黑水走入红尘凡间的妖魔。
欧阳旭只觉浑身血液都被那扑天盖地的煞气冻结,还想劝诫的话更是生生的停在了嘴边,他垂下头身体僵硬如石,终是未敢再有半字多言,好半晌回神最终只搀着皇甫瑜退回了营帐里,两人走出许远都还能听到自身后传来的,那低沉却并不大的吡裂轰隆的声响。
皇甫瑜嘴间还在不停溢血,走到半路他终忍不住回头,却只看到男子恍如被遗弃在黄泉彼岸间孤寂而魔魅如雕塑般的身影,和那紧纂不停滴血的双手,以及男子此时站身近数米方圆的地面正如蛛网般一点点没有尽头的裂开。
夜凉如水,这个夜却好似注定溢满了悲伤。
阿祈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就那样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那双在夜色里透着无魔魅的眼睛渐渐的褪去所有血色,明亮的眸子仍旧望着那顶营帐,耳畔回荡的是女子恍若天际尽头即将消散轻烟般缥缈的低喃声音。
阿谨,你说这世上谁又能真的瞒谁一辈子?你可知我却是真的好想好想瞒着你直到永远永远,直到我们彼此生命和时间的尽头。
阿谨,如果你知道我到底是谁,你会不会也像恨着他们那样恨着我?如果可以永远像这样只守在你的身边只做属于你的阿祈那该有多好?如果我愿意拿我的生命和我的所有来换,你会不会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如果……
有太多的如果却都没有答案,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的追寻,追寻着自己最最想要的,可我最最想要的,早在我知晓你身份的那刻,我就清楚而明白的知道那对我来说注定此生都会是个最最遥不可及的奢求。
可我还是自私的用尽了所有方法,只想要将你紧紧束缚在我身边,只想要将你的人和你的心都完完全全占有。
三月之期,你嫁我娶,你说到时你会做我的妻,你可知得到你的允诺那刻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如今你知晓后还会不会愿意为我穿上那身,我做梦都想你为我穿上的鲜红嫁衣?
你终究是会恨我吧?
我终于体会到你此刻正在体会的那种感受,原来这世上最最痛苦的不是什么生老病死,不是什么悲欢离合,更不是什么求而不得,原来这世上最最可怕的也并非仇恨和失去。这世上最最可怕的是明知注定要失去,却又无法压抑自己放纵自己去沉溺,这世上最最可怕的是得到又要再失去。而我和你,却一直都在来回反复的如此挣扎沉溺。
你曾对我说,爱上你注定会是我的劫数。可是怎么办阿谨,哪怕爱上你注定会是我的劫数,我也再做不到对你放手……
直到天边浮上朝霞再看不到那抹身影,男子才轻轻闭上眼帘,再张开时他面色如常的抬步踏着裂开的地面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而后受伤的皇甫喻被白桦奉命唤进了男子的营帐之中。
前后最多一柱香。
皇甫瑜再出来时人影消失在驻地,与之同时驻地后山的霞光里,披着焰彩霞羽的鸟儿自一双男子的手中振翅飞上半空,如同一道霞光般疾速的消失,又似眨眼与那天边朝霞融为了一体。
而这刻却并没有人知晓,那只小小的披着赤霞焰羽毛的鸟儿身上,盛载的却是即将到来的又一场惊天动地的巨变。
这一夜凤汐未睡,阿祈一夜未睡,几个丫头也都守了许久,天才亮不久凤汐的营帐外便已有人走了过来,毫无疑问是杜大胡子带着武将全都闯进凤汐的营帐叫嚣着要见凤汐,却被几个丫头强行阻拦,双方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凤汐的营帐外煞时一片刀剑交加,兵器的碰撞声彼起彼伏,落入营中极多的士兵眼中,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的看着这幕,却是并没有人上前阻止,一是凭他们显然根本阻止不了,二是大概也被这样的情景给惊到。
部众打入将军营帐还是几个大老爷们儿和几个女子打了起来,这在营中那也绝对是第一次发生。
阿祈与凤汐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出现,阿祈只静静的站立未动,凤汐掀帘便看到外面的一幕,脚下步子轻移,身形如鬼魅般闪过,只见那素色阿祈衣轻拂带起的弧度从飘起到落下,几乎只几息间,几个武将便全都被狠狠被撂翻在地。
众人从眨眼间回神对上的便是双阿祈少衣年那双幽深如雾,更让人看不到底的冰冷眼眸,“为何在本将军的帐前生事,还私自与本将军的人动手?若说不出理由依令各领五十军棍,现在给本将军说!!!”
清冷而低沉的声音,宛如千年坚冰般带着凛烈的寒气回荡众人耳中,让人顿生脊背发凉之感,所有人包括被撂倒后爬起来的人,全都愣愣看着眼前的阿祈衣少年瞪大眼睛,好似突然间见了鬼。
大概是没有人想到他们这么多人,竟会被个女人翻手覆掌间便被轻易的撂倒在地,眼前一直都以柔弱示人的女子突然展露出高深莫测的武艺不止让眼前的所有人震惊,更让这些向来自视甚高看不起女人的大老爷们儿些难以接受。这世上估计没有哪个男人能够轻易的接受自己被个女人打败。
好半晌沐竹当先从震惊中回神拱手:“将军息怒,属下等都不是故意想来将军帐前生事,杜将军与属下等只是想来询问将军,为何夏参将与千庄主还有国师会连夜离开不止还秘密的调走了两千精兵,属下等却没有任何人知晓。”
若非那三个人突然离开,杜大胡子与众人也不会怒到一大早就全部赶来将帐前质问,哪知却偏偏给几个小丫头强拦,依照杜海的暴脾气那怎么可能会忍得下来?可不就一言不合动了手,可没想到不止那几个小丫头身手不差,眼前这位从未被他们放进眼底的将军?
那更是深藏不露。
他自认对眼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当初因着凝和与岚儿出事,他还曾经派了人调查过她,她生在将门会几下子的确不假,可他做梦都未想到她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虽有偷袭之嫌,可连她的招式身形都未看清,他们所有人便被她给全部撂倒。
“本将军派他们另有任务,他们连夜出发去办。”凤汐撇了眼沐竹将之眼中震惊疑惑尽收眼底却只漠然开口:“本将军调令人马并不需要你们同意,给本将军牢记住,军在阵前唯受将命,你们所要做的只是服从本将军的命令。”
她此前在营中并无威信,他们信服的只是阿祈和大哥,如今大哥带人走了她想他们信服她并非一朝一夕能做到,可这也是必须要做的事,若指挥不了这些人那这战还如何打?
立威!!!
那是她当前必定要做的事,此时的情景自然是强硬为上,这也是她早听到动静却未及时出来的原因,自然也是阿祈并未插手的原因。
“将军昨夜说已有克敌之策,那敢问将军到底有什么办法?如今将军更命夏参将在如此关键时刻带人离开,将军却无任何交待也并无任何动静,莫不是我们就要在此长时间的消耗下去?将军既有破霹雳雷火箭阵的方法,那为何不告诉属下等,好让属下等也做好准备?”
杜大胡子眉眼一横不满的再次开口,他们本就兵力不足,她还将夏少阳他们全都支走,先不说那两千精兵,光那三个人那也是不小的助力,尤其千菩提还手握神兵。打起来多少也能起些震慑作用!!
哪知道他们这个将军不退兵便罢,还眨眼将人全都给弄走,更是如此的还瞒着他们,那几个大男人更是当真听个女人的,这让他如何能不气怒质问?
杜海话落迎来的便是凤汐拂袖一掌,杜海躲避然则那掌势却是如影随形任他如何也未能避开,最终落在他胸口。
他魁梧的身形微晃气血有些翻腾:“将军到底是何意?”
“我不喜欢被人质疑,我的话从来不喜欢说第二遍,给本将军记住你要做的只是服从命令,若再记不住,本将军下一掌会照军令直接取你性命,你可以看看我能否杀得了你,你也可看看少了你杜海,本将军能否拿下飞雁关。”凤汐低沉的声音冷戾到极致,这刻身上凌厉气势更是毫无保留在倾刻间散开。
那是历经数年堆积凝聚而成,最终镌刻入骨的凛冽金戈杀伐之气,将营帐前所有人都被几近凝实的杀气笼罩其中,帐前空气瞬间降到冰点,所有人更都是脸色泛白,再无法呼吸。
更再无人道出半个字。
杜海更是怔愣许久都未回过神来,那绝不是个柔弱女子,更不该是个普通深宅走出来的千金大小姐该有的气势,同样征战多年没有谁会比身为武将的他们更熟悉这样的气息。
这刻眼前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他却好似从恍眼间看到脚踩尸山血海而站的修罗杀神,那双幽深如雾的眼太过冰冷无情,无情到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凌厉而毫不掩饰的烈烈杀意。
那是,对他的杀意。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再质问半字,眼前少年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直至凤汐收回杀气返回营帐里再看不到身影,营外众人都未有人再开口。
唯有少年那清冷而透着几许低沉的声音仍在耳畔帐外回荡:“今晚本将军送姬阴离第一份大礼,你们到时可睁大眼睛看清楚,三日后破阵迎敌,都各自回去养精蓄锐,到时你们自然知道本将军到底是如何拿下飞雁关,生擒姬阴离拿下他手中十万精兵!!!”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许久才有人再开口,声音有些瑟瑟的,看着杜海的脸色也有些泛白。
杜海脸色阴晴不定,只是皮肤太过黝黑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怎么办?军在阵将唯受将命,都回去好好准备,到时等将军下令,左右只三天,本将军都不急你们急什么?”他倒要好好的看看他到底打算送什么礼,又怎么破阵,又要怎么降那十万精兵。
不过三日而已,他便等着看看也无妨!!!!
众武官都陆续随着杜海离开,沐竹盯着那帐帘深深的凝了眼,视线落在如门神般守在帐前的碧琪和桑琪,最终也只收回视线转身离开,穿着铠甲的少年眼中闪过丝忌惮与后怕。
当初他不是没想到过找她报仇,可此时他当是真无比的庆幸,帝都事情频发他未找到机会也未来的得动作,莫名的他有种感觉,和她做对的人定然会死的很凄惨,即使不想承认,可那刻从那道纤细而瘦弱的身体里散出的气势,让他由生莫名的恐惧,甚至让他差点没能撑住。
如杜海所说只三日而已,便如她所说他们等着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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